父亲的豆瓣绿

乐陶陶
　　这种植物，学名叫豆瓣绿，民间叫翡翠或如意；肥厚翠绿的叶子，簇拥成一丛，手掌大的塑料盆就可种一枝甚至数枝。几年前春节花市期间，我买了几盆豆瓣绿，十元一盆，我把每一盆的数枝苗分开，留下一枝苗单独占一个花盆种植，发展成八九盆，赠送亲友，其中的一盆，有幸被我摆上父亲老字号小店的收银台，成为一道活泼雅致的收银台风景。
　　豆瓣绿登场两个月后，长得更绿更翠，更令人惊喜的是，枝叶茁壮扩张成孔雀开屏的形状，有款有型更有盆景的风韵！
　　家人对收银台那盆默默无闻的豆瓣绿未曾有过赞语，我也多次见到盆土干燥缺水，让人心疼，像没爹没娘的弃儿。碰到我回到父亲的小店，那盆栽才得到我浇一点点清水滋养；家人懒得浇灌效劳。有时叮嘱母亲浇点水，母亲说，那盆东西不缺水啊！家人无心灌溉管理，我后来也懒得监督豆瓣绿的“浇水工程”了。
　　当年年底，远嫁外地的三妹回娘家探亲，觉得这盆豆瓣绿青葱可爱，长得精神，便兴致勃勃地搬到她下榻的客房的窗台，摆设观赏，直到她离开娘家，我由此产生了园丁的成就感。
　　这盆豆瓣绿再次转回父亲的收银台，竟从此交上好运，懂得“好好成长，天天向上”！孔雀开屏的造型变成茂盛浓密的丛林！叶子片片展开如碧玉，翠色欲流！体积达到一年前的三倍多！它悄然伫立收银台一角，令观众赏心悦目。我再去观察盆土，每次都是湿润的，后来连托盆都积着水，有一次，从花盆渗到托盆的水溢出，顺着收银台流到地板。我心想，谁浇水浇得这么猛呢？又一次偶然的机会，见父亲拿着塑料口盅，正在边观赏那盆绿植边浇水，神情认真而正经。后来，这豆瓣绿的旁边常摆着半盅清水，以便随时“喂奶”。没想到，昼夜劬劳的父亲有这份闲情，做起半个“神瑛侍者”来，殷勤浇灌这株婷婷玉立、四季滴翠的“仙草”。工作闲暇，他坐在收银台前，以手托腮，凝视幽娴而茁壮的豆瓣绿，神情悠闲而惬意。
　　在父亲的收银台落脚两年多以来，虽则盆小而陋，泥瘦而少；但豆瓣绿不嫌家贫，不嫌底薄，奋发向上；在杯土中呈郁郁葱葱之貌，生机勃勃之势！
　　我同时分枝培育的豆瓣绿，也赠给同学一盆，她的那盆也长得茂盛可人，用她发到同学微信群的原话形容，就是“叶子比银行的支票还要厚得多”！这个比喻新颖有趣，我不禁哈哈大笑，为我送出去的豆瓣绿“嫁得其所”而开心！
　　父亲说不出“豆瓣绿的叶子比银行的支票还要厚”的佳句，但他认为收银台的盆栽长势旺相是吉兆，因此，父亲更加注意这盆豆瓣绿的生存发展了；浇水不敢懈怠，他一人包办。奇怪的是，两年多的时间，从没施过肥，这盆栽的叶子却一直含碧凝翠，墨绿油泽，没有任何营养不良的病容，更无需除虫；难怪惹得父亲对它情有独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