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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19-12-31期 第B3版:荔风

庄山

  

邵留生
  周日,农历九月初八,重阳前夕。早上醒来,突然想到去爬山,爬故乡山庄山。
  这才记起,我已有近两年没有真正爬过庄山了。去年年底,张老师“白鹭还乡”诗歌作品朗诵会在庄山之麓举行,在筹备时曾在山脚的广场逗留过。当时说到,在庄山之麓举办老师诗歌作品朗诵会,是最好不过了,这里曾是古代文人墨客雅聚之地,也是古城文化发祥地之一。白鹭还乡,庄山为证,这必将成为古城文化一段新佳话。
  几年前,读到张老师写庄山的一篇文章,更为详尽了解到庄山的不同凡响,知道她不但山清景秀,而且历史沉淀厚重,为茂名名山。正因为庄山不仅是一座山,是小城北边屏障,还有着不可代替的文化地位,慢慢发展成为电城人寄托乡愁的地方,加上已故书法大家陈光宗先生大手笔的“故乡山”石刻,愈加成为游子的感情皈依地。小城有海话,有钟鼓楼,有鱼炸,有鱼丸,同样还有庄山。每个生活在异乡的电城人,在怀乡之时,望乡之际,故乡山上白云飘,故乡山前千帆过,无不是熟悉的画面,熟悉的味道。
  我抵达庄山时,太阳已经高过树梢,晨跑的人也已经三三两两下山,山脚广场上还有不少人在跳广场舞。这个早晨属于运动的人,像我这样不为运动而来的人,更愿意倾听庄山的幽静与呼吸。
  “县长楼”还是在山脚下静静地伫立着,一身翠色,翠色掩盖之下的苍老,几许无奈,一如既往地令我心疼与牵挂。也许,这座似乎独立于小城之外的建筑,人们可以想像当时多么辉煌,近一百年前的县长驻地嘛,当然得气派。如今人们只可远望,不能亲近,即使是在它旁边水井打水,也觉得它非常遥远。所以,旧了,就旧了,长满青苔,就让它长着。但县长思乡情浓时,也会登高抒情吧。
  除了庄山古刹,“故乡山”石刻可称为庄山最醒目的地方,三个大字苍劲有力,满满的乡愁似乎要破石而出,伴着清风与鸟语,弥漫山间。我想,此刻目睹“故乡山”石刻的人,会不会带着乡愁,讨厌奔向他乡之路,故乡山之愁毕竟不同于烟波江上的乡愁。
  时近深秋,庄山山色依旧苍翠,只是曾经引以为傲的庄泉水响,随着秋色渐浓而黯然失声,山道边的杂草和灌木也因时序而枯朽,更显低矮,原来不曾看见的山石此时颇有“水落石出”之感。路过处,我看见几块大石,上面都隐隐有字迹,只是年代久远,加之石头斑驳,已难辨认。古代石刻作为文化传承的媒介,可谓为文化活化石,可是在人们印象中,庄山有什么石刻,能说出个所以然的,寥寥无几。
  据县志记载,1925年重修“庄山寺”碑和洗心亭,并增建云雨亭、大观亭,修筑上山石径,辟为庄山公园。“文化大革命”期间,山上寺、亭均遭毁坏。仅存遗址陈迹……源于山巅的庄泉全长200多米。其间形成30多个大小不一的天然浴池,掩隐于石群之间,水清如镜。溪畔明清石刻如“临流观化”“海飞云立”“涤尘”“庄泉”等散布于石涧、峭壁之上。由此可见,庄山盛景离我们并不遥远。如果那亭,那碑,那石刻,都还在,该多好!
  每每与老师谈及庄山,老师对“海飞云立”石刻的损毁尤感可惜。这难怪,不但“海飞云立”石刻遭到损毁,而且记载此石刻来历的“道光壬辰碑”都早已不知所踪。如今,只有读到曾当过电阳试院主考官、清代著名书法家安徽鲍镇芳的《道光壬辰碑》,才知道“海飞云立”石刻与此碑于庄山的意义,于电城文化传承与发展的意义。鲍镇芳称,“喻少白先生招同人集庄山,嘱余书石题名以纪一时”,“同人”为十余位来自浙江、江苏、四川、安徽、广西、山西等地的同僚,而“喻少白既是东道主,又是粤籍清代著名诗人词家”,可见此次庄山雅集规格之高,影响之深。可我对此次招集人喻少白先生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
  除了老师提及这些石刻,庄山石刻还有多少,没有记载。我目睹的这些石头,是否也为石刻,我不敢妄下结论。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藏在山中的化石,不会主动走出来让你认识,让你欣赏,让你赞叹,让你铭记。庄山原有的碑、亭,大多已被毁坏,无力挽回,其所承载的文化及乡愁,也会慢慢湮灭,但是作为石刻,是否还藏于草丛,不应不得而知。庄山是一座有故事有文化的山,如果故事不再,文化也会消失,其承载的乡愁,随着老一辈人的老去,或许会越来越惨淡,甚至会被其他后起之物取而代之。
  古人重阳登高望远,思乡怀人,脚下的土地往往都是有文化的土地,有呼吸有生命的土地,都有着能够寄托思乡情感的客观之物。而庄山之所以喻为故乡山,就是因为她身上承载的故土文脉,文化历史。置身庄山,比山色更动人的,是那一处处诱人的历史遗迹,那一缕缕历史的香味,那一口口文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