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广南侬氏土司衙署

郑华星 郭安胤 戴国伟
　　2018年7月9日，茂名市俚人文化研究会俚人故地句町（高兴）古国文化考察组一行，考察了云南省广南县侬氏土司衙署。
　　广南县古属句町国，曾是俚人聚居区。广南的侬氏土司衙署位于县城北街一小校园内。建于元初，曾设有大小衙门。衙署由书院、议事厅、大堂、五凤楼、侬氏宗祠、白马庙等组成，是中国壮族土司世袭时间最长、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古建筑群。《广南府志》载：“侬氏土司同知衙府治北（今城区一小内），衙署地势高敞，沿四道台阶而上，占地约六七十亩，其规模比明、清广南府衙还大”。与忻城莫氏土司衙署不相上下，忻城莫氏土司衙署由衙门、祠堂、官邸、大夫第等建筑群组成，总面积38.9万平方米，其中建筑占地面积4万平方米，忻城莫氏土司衙署被誉为“壮乡故宫”。侬氏土司衙署1997年被州人民政府公布列为州级文物保护单位，2003年被列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侬氏土司衙署现已成为广南民族文化发展中的一道亮丽风景线，是广南县不可多得的历史文化旅游景点。
　　土司制度是元、明、清王朝在少数民族地区设立的地方政权组织形式和制度。土司又称土官、土酋，是中国古代一类官职的统称，用于委任西北、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部族头目。《云南通志·土司考》述：“滇之土官，肇于元而盛于明，清代固之。”《明史》亦有“广南土司”录。有关历史考证认为，广南土司始于元初，侬氏家族世袭继承，在清中期前是广南地区的最高统治者，掌握着政治、军事、民刑、钱粮大权。有衙门、监狱、司法权力，“人皆世禄，自行其法”。自设公堂，随时审讯，关押庶民。
　　广南侬氏土司自元朝至民国（公元1264-1948）的684年间，土司制度世袭27代，共世袭27代宣抚使、同知职。至1936年，龙云以“全省土职尚未一律改流之际，广南土司似不必急于此时取消……准予仍袭原职，以示羁縻，而维边圉”为由，批准侬鼎和承袭土司，准许有五六名士兵作守卫，并保留一些田庄，准其继续收租，但已失去参政权力，此乃广南土司的最后世袭土官。其残存的收租上贡等制度，直到1948年边纵游击战争兴起，才彻底废除。而广南的这一位传奇式末代土司侬鼎和，曾任孙中山总统府少将参军一事，在广南流传至今、家喻户晓。
　　宋、元两朝交替时期，宋福州（今广南）团练使，知特磨道事侬士贵（广南籍阿用人），为避元朝广南西路首领阿里海牙（蒙古族）的虐待和压迫，率福州、富州沈氏、那爪州农天成、阿吉州农昌成、上林州农道贤等37州县，户10万民众，脱离广南西路宣抚司，归附云南行省，云南行省嘉奖侬士贵的忠诚，改特磨道福州为“广南西路宣抚司”，任命侬士贵为宣抚使（从四品）。至元十四年（1277）设“广南西路宣慰司（从三品）”，嗳噜（蒙古族）任宣慰使职。至元二十二年（1285）又将广南西路宣慰司改为“广南西路宣抚司”。至明、清两代土司都曾晋京向封建王朝朝贡，得到刺绣精美的丝绸制品及金银等赏赐。《明太祖实录》50卷载：“十八年（1385）侬郎金入朝，赐锦绮及钞锭”。《侬氏宗支图》叙：“侬胤祖在明正统年间征麓川（今德宏州瑞丽、陇川和潞西、梁河等县）有功，朝廷授同知职”。《滇志羁縻志》载：“万历二十一年（1539）官兵征三乡，侬应祖亲擒叛首阿机鲁折、阿刚、钦赏白缎白镒；二十八年（1600）征播州（今天贵州遵义），征其兵三千，三十六年（1608）征寻甸叛目，擒获杨祀，赏四品服，朝廷授同知职”；清康熙十二年（1674）吴三桂反叛，土同知侬鹏率部追剿于西板桥活捉夏国相等，其功甚伟；嘉庆二年（1797）土司侬世昌奉调讨贵州仲苗，射死贼目，杀死贼众一百五十人，生擒四人，授四品官服，赏戴花翎；光绪十一年（1885）中法战争爆发，土司侬茂先奉调越南对法作战有功，赏戴花翎，加四品衔。广南侬氏土司是一方豪酋，对“执掌疆场”、“奔走御侮”、“保卫边疆”巩固封建王朝的统治地位等方面，起到了一定的历史作用。
　　站立于侬氏土司衙署，感受俚人故土上浓浓的土司情怀，我们不由自主联想起《隋书·谯国夫人传》中的史载。“融本北燕苗裔。初，冯弘之投高丽也，遣融大父业以三百人浮海归宋，因留于新会。自业及融，三世为守牧，他乡羁旅，号令不行。”这史载记述了，南北朝时期的梁代，自北燕而来的冯融（冼夫人丈夫冯宝之父），其时已任罗州刺史，从他的祖父辈开始，已三代被朝廷任命为古高凉（今粤西地区）最高长官，但都无法对该地区实施管治。于是乎，“罗州刺史冯融闻夫人有志行，为其子高凉太守宝娉以为妻。于是，夫人诫约本宗，使从民礼。每共宝参决辞讼，首领有犯法者，虽是亲族，无所舍纵。自此政令有序，人莫敢违。”上述中的“夫人”即是岭南俚人大首领冼夫人。梁朝时冯宝与冼夫人的联姻，是汉俚融合的典范。在随后的陈、隋朝，冼夫人不仅是朝廷的地方高官“谯国夫人”，而且是南越的大首领。正是由于冼夫人这双重身份的作用，确保了岭南地区的长期安定和发展，加快了该历史时期岭南文明进步的进程。
　　由此可见，不管是在南北朝时期，还是在元明清时期，中央王朝对俚人地区的管治都是采取笼络手段，委以俚人首领官职，允许其以“官方”首领”双重身份来管治地方，这是古代皇朝对俚人地区普遍实行的“羁縻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