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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19-11-14期 第B2版:民生/休闲

单车情话

  

●王勇斌
  五岁那年,我拥有一辆带有辅助轮的儿童车。当时,我骑车总不满足于小区间光明安全的水泥“大道”,而更喜欢到更远一些的草地林子开阔童年细嫩的视野,或者到几里外的水沟边看看精心设置的温柔陷阱有没有捉住那只褐色大青蛙,致使爱车打交道的大都是碎石泥路,车爆胎自是家常便饭。每每车胎“笑裂”脸回到家,爸妈一顿装模作样“藤条焖猪肉”后,自然也乖乖地笑着扛车到车摊补好胎,“放纵”我继续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探险”。爱车经过一次次小补大补后终于补不胜补,车轮外胎千疮百孔不足算,连粉白内胎从一个个孔洞爆涨出来鼓起腮帮挑逗我,不得不在车摊老板的摇头中光荣地伤残退役。
  上小学了,爸妈还是不答应给我买单车,说我不够高,骑车危险。我唯偷偷地“瞒”着爸妈求邻居罗大叔借他的凤凰单车来骑。爸妈看我小不点骑上大家伙东摇西晃的,既怕我把罗大叔的车也弄成基因突变,更怕我把车尾架上别人家的小孩摔坏,便唬我不到十二岁不能骑单车,不然会被公安叔叔抓去坐牢。害得我真的留意有没有人拿着检测年龄的神奇机器向我跑来,时刻做好撒开单车跑得比谁都快的准备。
  小升初没能考上市里最好的中学,但这不影响我到了十二岁。爸妈守诺地给我买了一辆全新的“专属”单车,开始我中学的骑行走读生活。当时小城偷车贼有点猖獗,我担心得连新座驾套在轴杠上的包装纸也不敢拆开,还故意拿点灰尘洒在车上将它“扮旧”,免得偷车贼趁新来“特别照顾”。但这“小伎俩”骗不过老江湖,新车不到半个学期便让别人“借”去了。那天,我伤心地站在桥头,任江风吹干眼泪后才慢慢走路回家。爸妈安慰我,笑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我坚决不要新车,爸妈无办法,多方打听后到解放路的二手车市场给我买了辆“半新旧”。
  二手车虽然成功地躲过了“有心人”的关照,但另一个问题却又而来:维修。今天车链子松松垮垮骑百米掉三回,明天轴承“碰呛”式歌唱不止,后天轮胎又来凑热闹,搞个“自爆自气”来让钢圈“脚踏实地”。久而久之,我竟在上学途中的修车摊混了个脸熟,还与学校边的修车老爷爷聊成了“朋友”。老爷爷热心地教我动手处理一些小问题,自己动手修修补补自然就成了一段段中学时光的插曲,如用棉线固定的车篮子、用铁丝缠住的车轮盖等等都曾是我的“杰作”。有时候单车不幸在路上突发疾病,就免不了要掩着一双因为修车来不及清洗的手,在全班的读书声以及带班老师的疑惑目光中进入教室。
  骑单车最大的乐趣,自然不会在上课放学路上的列表循环,而是在周末假日和三五好友骑游时的任性播放。油城的各大广场商场、森林公园、丽岗尖岗岭等等,都曾是我们的目的地。而每次骑行,我的单车总爱闹出点小岔子,成为同游人的拖累。要不就是扶着爆胎了的单
  车坐在小伙伴的车后座,他也累得慌我也尬得慌;要不就是大家一起停在路边,七手八脚地抢救我那躺地的爱车。有一次在修车店里修车换胎整到夜深了,最后劳驾老爸出动小车过来,一路开灯照着我们骑车回去。
  真的,有一辆属于自己的坐骑,有几个在晨雾中、在午阳下、在夕阳里陪你一起上学回家的挚友,有一段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路,有一座能忍耐你各种乱心情糟脾气的桥,每一段旅程都刻骨铭心。心烦时,骑上那辆满是皱纹的高龄单车,一个人围着小城转,让车轮跟着感觉走。我可以蹬起踏板到熟悉或不熟悉的远处或不远处,看看哪里又更新出啥样陌生的模样了,让转动的车轮掀起缕缕和风,回忆回忆那些骑着单车没有太多猜疑没有暗中格力也没有太多复杂想法的欢声笑语的日子。
  中学六年里我换了四回单车,虽尝遍了修车的甜酸苦辣爱恨恼愁,但车轮滚滚的记忆还是挺美好的。上了大学,家里的那辆高龄单车当然没法再陪我经历一趟趟三百多公里的旅行了,原本打算在羊城新买一辆单车的我很快就在校园的任何一个角落,拥有了新的“坐骑”——共享小黄车。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那种骑车环游世界的豪情壮志又回来了,一到周末便约起几个在附近大学的老友,一起延续车轮滚滚不息的情怀。也许本就没有什么转动不息的车轮,有的只是不愿停滞不前的心与不甘原地踏步的精神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