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中擦出诗的火花

　　官演武
　　作为电白籍的中国著名散文诗人，蔡旭笔下无处不入诗：历史现实、古今中外、日月星辰、社会家庭、山川平原、鱼虫草木、风花雪月、人物事物、一呼一吸。大千世界，无不可在他的眼睛与笔下诗意地呈现。也就是说，他把生活当作一部写不完的大书来过，每一章节都有他行走的痕迹，他的情怀和想象。他在50余年的创作生活中，出版了30部散文诗集。现以他最近出版的作品集《远处的风景》和《动物与人的世界》为据，来窥视一位老散文诗人丰富的内心世界，可从中体会到蔡旭一贯的写作风格——他的取材方式与表现手法，都别于他人的独特个性。他挖掘生活宝藏的勤奋精神和非凡能力，也可让你感动和受益。他向你展示的不仅仅是一首首散文诗，而是一个个闪着灵光的生活片断和场景，及由此组成的丰富斑斓的诗生活。
　　蔡旭是一个散文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更是一位老牌编辑记者，退休之前是《海口晚报》总编辑。他是用编辑记者的敏锐眼光捕捉到丰富的素材，再放到散文诗人的思维中进行了艺术再创造，这样既保持了源源不断的创作源泉，又蕴涵了浓厚的文学意韵。他让生活多棱面闪耀出诗性之光。在一些散文诗作品里，他不刻意加入主观意旨和情感色彩，而是用白描的手法解剖书写对象的形态。这些形态是千姿百态而非常独特的，它们具有不加雕饰的原生态的鲜为人知的状貌与特质。请看《母鸡与鹰的战争》中的细节：“它们在小小的鸡笼里，与老鹰展开了殊死搏斗。用嘴啄，用脚抓，用身撞，用生命去博取生命，一地鸡毛也不罢手，皮开肉绽也不投降。在鏖战中，机智的母鸡突然冲出鸡笼，闪出战场之外。鸡笼太小，而老鹰体大，张开翅膀也飞不出笼中”。一场弱者与强者惊心动魂的搏斗犹如人类的战争。《母驼喂乳》一章中，蔡旭把看到的用音乐感动母驼的场景写得生动感人。《钓鱼的鸟》把鸟钓鱼的耐心与机智写得非常有趣而神通广大。在《动物与人的世界》这本集子里，蔡旭所写的动物情节是鲜为人知的，是容易被人忽视的。但在他不加雕琢的描写中是爱的存在，是生命的守护，找到了与人类情感和思维相通的颤音，也就是以意境为核心的诗的存在。
　　蔡旭的创作远远不是对事物状貌的摹写，他的高明之处在人们熟视无睹的物象中发现诗意，注入了他个性鲜明的意念、情感和哲思，表现出透过表象看到实质的非凡洞察力。在表现情感色彩时是强烈的，飞扬出浓浓的诗情画意。在《远处风景近处家》这本散文诗集里，作者写了自然景观、文化古迹、人物传奇以及常见的生活。作品大多是将感观上的东西传神地记叙下来，给人大开眼界的感悟或拍案惊奇的触动。在《水东湾跨海大桥工地》一章，写到故乡这跨世纪的宏大建设时，诗人难抑内心的强烈冲动，这是故乡情怀与时代气派交融一体时发出的高声赞美：“该有多大的气魄，才推出这样浩大的工程.....该有多大的手笔，才描得下这样宏伟的图景......”以近视和远观的角度尽情描绘水东湾跨海大桥工地的热烈劳动场景和建设的宏伟景观：“一面是一望无际的中国海，一面是水东湾，一个27平方公里的海湾。”“往外望，蓝天白云，海阔天空，开放胸襟装得下整下世界。朝内看，一个杭州西湖4倍大的天然大泻湖，高楼林立，渔歌帆影，令人心旷神怡。”“四周100平方公里，沉睡的大地惊喜地醒来，开发的热潮风起云潮。”“我站在水东跨海大桥工地上，胸中的豪情同大海一起奔涌。”真是一个赤子在故土上触景生情的诗意呼喊，并同时将人们唤入气势宏大的充满了力量、智慧的时代建设热潮中。展现出虹影跨海辽阔蔚蓝的光辉前景。
　　在许多篇章里，蔡旭将哲思浓缩在精妙的细节里，或者是直接从物象表达出来，或者于矛盾的统一体中迸发而出。像《沉香山》这一章，在铺写了故乡沉香山的面积、历史沉淀而至人时，接着是“我知道他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不过可以想得到，他同沉香木一样，会有一颗坚韧的心。一颗在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虫蛀菌侵、刀劈斧砍的千锤百炼中，凝脂结香——的心！”久经磨难方得香的人生哲理就这样呼之欲出了，一把生活利刃解剖了深藏于世间的普遍真理。在《手心手背》一章，作者写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肉与肉有不同。手心白白嫩嫩，手背昏黄，粗糙，皱网密布，弥漫着岁月的风尘。有时，还会擦破了皮割出了血，遇上不知何处闪出的刺。”“为了保护手心的洁净与细腻，而中的枪。”对手心与手背的体貌与经历的细节，写出矛盾统一体蕴涵的诗感人的力量：“那一天，妻子从厨房端茶出来，我才猛然发现了--内心的疚愧。”这是诗于无声胜有声的内心震憾。像《空房子》在进与出、“我”与儿孙之间的观照之中，悟出“身上总有一个空间，总听见有人敲门，得用一些微妙的东西，才能填补。”什么是微妙的东西？作者没有挑明，就让读者慢慢体悟了。这就是诗的含蓄，是蔡旭于丰富生活细节中发现与回味的东西。
　　蔡旭散文诗是生活给予的，他又从内心深处掏出来呈献给读者和这个世界。他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打开了散文诗创作开阔深广的窗子，在形式上，在节奏、意象和语言运用上都可以是开放式的不拘一格的写作，它是更加灵活的丰富多彩的文学体裁，却始终保持着诗的本质，即意境为核心的诗意来源于无所不有的生活和深刻的内心体验。这样的形式，是有生命力的，是永恒而其他体裁不可替代的文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