煨竹筒饭

梁少波
　　小时候经历的许多事，随着岁月流逝，渐渐模糊了。而煨竹筒饭，却像刻在我的脑海里一样，抹不掉，挥不去，时不时在眼前出现。
　　记得小时候，常与伙伴们一起放牛，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就会瞒着大人煨竹筒饭。伙伴们各自在家里偷一些米藏在裤兜里，安顿好牛吃草后，就七手八脚忙碌起来，有的砍竹，有的在地上挖坑，有的淘米，有的捡柴。接着，将竹截取几段，留下两端竹节，用小刀在其中一个节巴处捅穿一圆孔，清除其内的碎片，洗干净后，将大米装入竹筒里，装七分满就可以了，然后灌入山溪水，再用香蕉叶堵紧小孔。将竹筒斜放在坑内，竹节朝下，口朝上，竹筒口不要埋到火中。竹筒上铺一层薄薄的泥土，再将柴火堆在上面燃烧。当烧至竹筒口不断往外冒气时，表明竹筒内的水已经煮沸了，然后转动一下筒口，让炭火继续把竹筒的另一面烧烤。直至竹筒的外表焦黑，变成黄黑色，不再冒气为止，此时已能闻到米饭香味了。接着将竹筒拿出，用小刀剖开竹节，轻轻捶打竹筒，用手掰开竹筒壳后，就是香喷喷的竹筒饭了。米饭酱黄，香气飘逸，柔韧香滑。它既有嫩竹的清香，又略带烧烤的焦味，十分诱人。那时候，生活艰苦，物质匮乏，经常饿肚子，能趁放牛的机会偷偷摸摸打牙祭，既能填饱肚子，又增添乐趣，何乐而不为？
　　冬天，伙伴们从村头溜到村尾，又由村尾蹿到村头，玩累了，找不到更好玩的乐事了，便捡拾掉落在村边的枯树枝，找一个背风的地方生火取暖。此时，往往也会偷偷煨竹筒饭，还偷家里的花生、甜薯、玉米一起煨，别有情趣。那份童趣与香味交织的欢乐至今念念不忘。
　　随着时代的变迁，生活越来越好，物质也丰富了，煨竹筒饭的习俗在村里已慢慢消失。然而，城里人却兴了起来。节假日，他们带上各种食品，约上几个知己或一家老小驱车到郊外，竹筒、柴等可就地取材。他们的竹筒饭已不像以前仅仅是米饭那样单调了，加进了腊肠、牛肉、蘑菇、豆类等喜欢吃的食物。先将食物切成碎片，再与大米、食盐、酱油搅拌后放进竹筒一起煨。经过一番努力，色、香、味俱全的竹筒饭就呈现在眼前了。沏上一壶茶，一边品尝竹筒饭，一边品茶，配上优美的音乐，呼吸清新的空气，远离喧嚣，心无杂念，只有汗水挥洒之后的欢乐和笑声，别有一番韵味。
　　在一些旅游景点或市场上偶尔会见到有人卖竹筒饭，食之，总感觉那种味道欠缺点什么。其实，味道还是那种味道，欠缺的是那份童趣，是永远回不去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