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忆母亲

　　梁礼元
　　又是一年清明节，在泪雨泣风中我又想起了我逝去的母亲。子夜深深，凉风习习，母亲又一次走进我的梦乡，是那样的和蔼、那样的慈祥、那样可亲……
　　23年前，一个天色如铅的日子，瘦燕低旋、杜鹃凄咽，所有的医治都无力回天，母亲终于撒手人寰，驾鹤西去。带着对丈夫的万般不舍，带着对儿女的无限眷恋，母亲悄悄地走了，也带走了儿女对母亲的无穷思念。悲怆之情，痛苦欲绝，何以伦比。
　　回想母亲一生所走过的路，真是充满艰辛与坎坷，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落泪。作为其无能的儿女，只能掩埋于乡野之间，栖草莽之下，无文字以歌，无影像以诉，只有我兄弟姊妹间，年年清明时节，焚纸点蜡烧香，祈求远在天国的母亲幸福快乐。
　　母亲的一生是贫穷的一生，也是富有的一生。说她贫穷是因为家里很困难，生活一直很拮据；说她富有是因为她心灵永远高尚，她装着丈夫，装着儿女，装着一切，从来不考虑自己。在家里把好吃的留给丈夫，留给儿女，累活苦活她自己承当。
　　母亲是一位很平凡的女性，她甚至不认识一个字。记忆中，母亲是个非常传统的农妇，勤劳、善良，逆来顺受。母亲一共生育了8个孩子，我是家里第一个男孩，因为我头顶上还有5个大家姐，母亲视我为心头肉，从舍不得打骂我。倒是父亲，虽然也视我如掌上明珠，但从不惯我。只要我犯了错，父亲总是鞭子伺候，常常令我不寒而栗。每当我受罚的时候，母亲虽然心疼我，却从来不敢阻拦父亲。只有等父亲发过脾气之后，才疼惜地将我搂到怀里，柔声细语地安抚我。
　　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是住校生，学校离家又很远，每到周末才回家，而每次回来的时候，母亲总是在村口翘首远望等待着。周六无论农活多忙，母亲总让我多睡一会儿，她说学习太累了，休息好了才能学习好。她希望我能够通过奋斗，以后过上好的日子。而每次周六母亲都会想方设法为我改善伙食，哪怕是从菜地里摘个南瓜，抑或从家里收藏仅有的几只鸡蛋，都会煮给我吃。母亲对儿女无微不至的关心至今难以忘怀。
　　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天未亮就起床做饭，然后就去摘菜、淋菜，忙完后就跟着生产队的其他社员一起挣工分养家糊口。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一生，是奔波的一生，劳碌的一生，苦命的一生，几乎没有一天清闲过，每天都在为我们兄弟姊妹而辛勤劳碌着。
　　母亲一向生活俭朴，节衣缩食。她每天都是做多食少，隔夜剩下的稀饭稀粥舍不得倒掉，加热后照常食用。在那些生活窘迫的日子里，她吃苦耐劳、勤俭持家，承受着工作和生活的沉重负荷，含辛茹苦拉扯我们成长。
　　好不容易，孩子们都长大了，家里的日子也有了转机，母亲却因积劳成疾，于1995年深秋里的一天，因急病发作，抢救无效，离开了她时时牵挂着的儿女，终年65岁。
　　岁月悠悠，时光煮雨。23年，弹指一挥间，转眼即逝，而母亲的音容笑貌时常在脑海里浮现，醒来不禁泪眼婆娑。愿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在极乐的西天有一个安宁、舒适的“日子”，更愿远在天堂里的母亲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