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小记

最近，我家添了个儿子。且慢，说到此或许已经引来了嘘声，都四十出头了才生个儿子还值得一说，不脸红么？无疑，在生孩子的路上“龟兔赛跑”，我是走在最后面的一个，看看过去的同学，真是羡慕死人了，一毕业便飞蛾扑火似的结婚生子，此刻已经奔跑在孩子就读哪间大学或进某个单位的康庄大道上，他们的孩子如果做了老师，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教得上我的孩子呢？而现在，我还在孩子出生的羊肠小路上喘气。 这年代讲优生了，孩子还未出生，和孩子他妈跑妇幼保健院便是家常便饭，这也检查那也检查，就是血液糖分过高了也得监测，一个星期往人民医院跑两次，最多时一天监测十次，十个手指早已被取血的针尖戳得伤痕累累，事后说起来，妻子的手就会发抖，说话带着寒意，痛怕了的。 孩子刚到来，家里的阳台上就晾满了小衣服，有套装的，有单件的，青色的上衣配米黄色小裤(裤子根据四维彩超进行了精确的估计，刚好包得住一个拳头)。这些衣服都是天然面料的，全棉、全麻，没有纽扣，有的是刚裁下来，只用些针线缝起，虽然不够漂亮，但妻子挺满意的，说舒服就行，而且太新的衣服不要，找旧的，说旧的不会过敏。还有各式各样的毛巾、纱巾(都是陆陆续续从街上购回的)，琳琅满目地挂在阳台上、屋子里，让人从楼下经过，一看就知道这家又有小孩子了。 好像是在一夜之间，家里乱到要多乱有多乱的地步。家里的柜子里、桌子上，还有床上，全是与孩子生活有关的东西，奶瓶、奶粉、开水瓶、葡萄糖、湿纸巾、《育儿需知》，就是说话，也大多离不开孩子，什么时候睡觉了，为什么哭泣了，孩子的血型会不会是小动物们喜欢的O 型血，而且估计：一只蚊子飞过了，会落在孩子身上什么部位？ 如今的婴儿用品真的不便宜，商家赚小孩子的钱似乎比赚大人的容易得多，如今，市里的婴儿用品店越开越多，有的还不断开分店。瞧，一双婴儿的拖鞋要59元(这价格定的多够水平，一元钱的花招玩熟了)。一个奶嘴呢，小商标上赫然标着35元，赶得上一包奶粉了。为什么会这么贵？一个妇女意味深长地笑：贵？才不贵呢，这奶嘴做得比真奶头还好吸的，不信你试试。当我要出去与朋友喝茶的时候，妻子也会咬牙切齿地笑：还有钱去喝茶，买纸尿裤也要买到你穷哩。 不久之前，我还做过许多写作计划，独坐夜里，在一些现实和虚构的故事里散步，还口口声声地嚷着要过些陶渊明的桃花源生活，或者干脆剃光了头去做和尚，在烟雾缠绕里让六根清静几天。然而现在，就连喝功夫茶的功夫也没有了，也没兴致有条不紊地阐述金条和稻草的意义及可颠覆性。我开始融入小孩子乱糟糟的哭闹生活。甚至走在路上，只要看见有人抱着婴儿，我还会凑过去看肤色，特别五官的形状，然后直起身，说：“他（她）的眼睛有点像林青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