桄榔枪声

梁建
　　（接上期）那个歪嘴人走上前半步，趋着身子小声地说：“不行，再打，恐怕就死了。”陆祖光气愤地骂：“饭桶，一群都是饭桶，无能！”歪嘴人的身子又趋上前一点，插口说：“不是我们无能……”
　　陆祖光打断他说：“是共匪太狡猾、太顽强，对吗？你都不知说多少次了，你得用用你的猪脑想想办法呀？在这世界上，哪有一条路走到黑的？”
　　歪嘴人摊手：“什么酷刑都用过了，就是满清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两个人就是不肯开口。”
　　陆祖光推了他一下：“一边去。”随后，陆祖光对林婶说：“你听到了啦，你儿子要是这样下去，就是会被打死了。”
　　歪嘴人也走到林婶的身边，说：“他要是不说，是绝对离不开监狱的。即使打死了，也当死了一只蚂蚁。”
　　陆祖光骂：“不说话当你哑的？”
　　歪嘴人无声地闪到了一边。陆祖光的脸上挤出了一些笑意，对林婶说：“你现在听到了就应该受到教育了，你也应该好好教育你的儿子，不要与我们为敌。”
　　歪嘴人又忍受不住了：“陆县长说得对，与我们为敌，死路一条。”说至此，他急忙打住不说了，知道自己多嘴了，吐吐舌头站到了一边。
　　陆祖光却把歪嘴人扯过来，说：“带林婶到监狱里看看她的儿子，让林婶好好劝劝他！”
　　林婶点了点头，她到县城来，就是想看看儿子。
　　歪嘴人把林婶带出去了。陆祖光又让人把歪嘴人叫了回来，叮嘱他：“记住，攻心为上，恐吓次之。”歪嘴人点头：“记住了。”陆祖光摆摆手：“你去吧。”
　　歪嘴人这才低着头，侧身出去了。歪嘴人出了门，领着林婶回到监狱，他的眼前却突然一亮，仿佛在这阴暗的环境中看到一道明媚的阳光，一个漂亮的姑娘亭亭玉立地站在面前。他不觉停下了脚步，满脸惊奇，心想：这是谁家的姑娘，在这穷乡僻壤里竟然能出落得如此美丽！
　　守门老头跑过来说，这姑娘是来找他的。
　　“找我干什么呀？”歪嘴人来了兴致。
　　“我想看一个人。”姑娘说。
　　“你看什么人呀？这儿的人没什么好看的，都是罪犯。”歪嘴人看着姑娘，嘴巴更歪了，却话锋一转，笑嘿嘿地说：“哎呀，你这种辫子到处都见得到，大家都这样扎，就是没你扎得好看。”
　　姑娘说：“我是来看人的。”“你看谁？”歪嘴人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身上。
　　“林俊耀！”原来这姑娘是陈冰梅。
　　林婶目光一颤，落到陈冰梅的身上，只见她朴实无华，却不掩秀色。林婶刚想说什么，却见到一个女人急匆匆地进来，拉着陈冰梅就要往外走。陈冰梅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那个女人说：“哎呀，如今你都已长大成人，再不能疯疯癫癫了，这儿是你能来的吗？你再不走，以后就惹人说闲话了。”
　　陈冰梅说：“姑妈，我不看看他，心里好痛的，晚上睡不着。”
　　那个女人知道说服不了她，不高兴地说：“好了，好了，你快进快出，不要停留。”
　　歪嘴人突然想到了陆祖光安排的任务，心里一下急了，说：“快，你们两个快进去吧，要是不把犯人说通了，我打断你们的腿。”
　　林婶便赶快往监狱里进，陈冰梅紧跟在后面。过道上很暗，人一进去，黑乎乎的，如同两个影子在走。她们的脚步很轻，脚步声听起来却十分沉重。
　　两人越走越近，林婶突然转身，把陈冰梅搂到了怀里。陈冰梅闭上了眼睛，双手颤抖起来。林婶轻轻地摸着陈冰梅的头发，摸着她那两条漂亮的辫子，什么话也没有说。一会儿，她们搀扶着往前走，在一间牢房里前站住了。只见里面有一个人，那人衣衫褴褛，头发散乱。他正踮起脚，左手抓着监牢铁窗的铁条，将右手伸出窗外，让雨水打在右手手心。她们一下子认出来了，这是林俊耀！
　　林俊耀收回手，用接到的雨水浇监狱里的一朵红花。只见一根草从监狱的墙缝里探头出来，开出了一朵花来。
　　“俊耀！”林婶叫了一声，却说不出话，失声痛哭起来。
　　林俊耀转过身，看着牢房外的两个人。半天，他才说：“你、你你们来了？”
　　陈冰梅看着林俊耀伤痕累累，身上已经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禁不住也哭了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