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我去山上看父亲

　■许铭健
　清明，是个令人满胸愁怀和伤感的节气，天空也常常是灰蒙蒙，暗沉沉的，厚厚的云压得很低很低，仿佛让人喘不过气来，天空里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偶尔响一下沉闷的雷声，像病人痛苦的呻吟，一些轻飘飘的雨丝，伴随着雷声纷纷扬扬地洒落，打湿了路上行人的发稍，更添几许无奈，几许哀思。
　　我怀着满腹沉沉的心事，冒着霏霏细雨，到那座父亲长眠的山上，去看望我魂牵梦绕、苦苦思念的父亲。
　　一生勤劳的父亲，为了建立一个幸福的家，为了他的妻子儿女，呕心沥血，饱经风雨，历尽艰难。沉重的生活压力，世态炎凉的折磨，压不弯父亲的意志，却摧毁了父亲的身体。父亲累了！困了！父亲需要休息了！父亲虚弱的身躯再也经受不住生活的摧残，一座大山轰然倒下，连同我的心一齐破碎。父亲带着他未了的心愿，带着满腹的忧虑和心事，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父亲永远地离开了他心爱的妻子儿女，离开了他温暖的、熟悉的、深爱的家。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祈求能苦尽甘来，是艰苦人家最渴望的幸福愿望，父亲历尽了千辛万苦，然而，却没有享受到迟来的幸福，父亲播种的树苗，还未有开花，还未有挂果，父亲便离开了。
　　树苗把根深深地扎进贫脊的泥土里，想快快地长高长大，结出甘甜的硕果，奉献给父亲。可恨苍天，不遂人愿，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空留愧疚压满胸，梦里千回湿枕头，心如蜘蛛网，中有千千结……
　　父亲离去了，去了一座荒凉的山上，静静地长眠在山腰里。每年的清明，成了我心中特定的节日，到山上来看望我的父亲，告诉父亲家中的消息，用心与父亲默默地交流。
　　山上的树木，长得很茂盛，郁郁葱葱，一片葱茏，一棵棵挺拔的大树，身躯笔直，像极父亲的脊梁。树枝低垂着，叶片儿挂着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儿不停地往下滴，啊！这是父亲的泪吗？树木的身上，留下一缕缕雨水滑过的痕迹，啊！那是父亲昨夜留下的泪痕吗？地面的黄土，吸满了水份，啊！那是父亲日日夜夜思念儿子流下的泪水吗？
　　啊！是父亲的泪水，我的喉咙里，早已感觉到那咸涩的味道，视野逐渐变得模糊，父亲的身影却在心里越来越清晰，我看见父亲在流着泪微笑，父亲知道他的儿子今天来看望他了，激动的泪水，伤心的泪水，思念的泪水，欢喜的泪水，从天堂里洒下来……
　　我的父亲，天堂里的父亲，您看见您的儿子了吗？您听到儿子的脚步声了吗？您听见儿子的呼吸声、心跳声了吗？儿子来看您了，来告诉您家里的一切都很好，我们的国家富强了，我们家里的生活也富裕了，您种下的树苗，已长成参天大树，开花了，挂果了，果实累累……
　　安息吧！父亲！
　　明年的清明，儿子再来看您！给您带来更多更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