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

何秋花

岁月流转
您已走过了九十个春秋
您也跨越了八十四个冬夏
霜露漂白了你们曾经黑亮的头发
风雨侵蚀了你们曾经清秀的脸庞
生活压弯了你们曾经挺拔的腰脊
光阴带走了你们曾经相携的伴侣
你们老了，都老了

你们幽居在不同的山村
却又如此的相似
你们的电话三天两头
絮叨着家长里短

那个阳光灿烂的夏天
我对你们说
咱们去看海吧
去看看山外的世界
去感受大海的磅礴
去体验生命的不息

那条新建的包茂高速
萦绕在山与海之间
奶奶眯着眼，一路读着路牌的字
那情形仿似刚认字的小孩童
有点犹豫，有点兴奋
还有点抑制不住的骄傲
妻子不禁问：奶奶，您还识字啊？
您拨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银发
脸上的沟壑舒展成一朵傲放的雏菊

外婆说：这海边的天空怎么这么高啊？
这一大片的蓝
照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两老挽起裤脚
怯怯地踏着海浪
为汹涌而来的大浪惊呼逃跑
又不舍地追赶着退去的浪花
欢呼雀跃地捡着海浪送来的贝壳

我深爱这样的图景
碧海蓝天沙滩老人孩子
岁月静好
安祥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