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看大戏

　　□赵利勤
　　记得小时候，每年正月十一至十三是村里的年例，大队都会请戏班唱三天大戏。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是天大的喜事！年戏一天两场，都是在下午和晚上唱，可是上午我们就出门了。我们每人手里搬着凳子，兜里装着压岁钱，呼朋引伴，叽叽喳喳，一会儿就到了学校的操场——戏台就搭在操场上。
　　操场周围早已有卖零食和玩具的小贩摆好了摊，糖豆、米糕、水煎包……零食引诱着我们的眼睛，香味钻进我们的鼻孔，但我们忍着，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占座位。这时，操场上大部分都是孩子，有吵吵嚷嚷、打打闹闹的，争位啦，说过年的见闻啦，换着吃零食啦，比谁的压岁钱多啦。有东奔西跑，上蹿下跳的，跑着去买东西啦，跑到戏台上翻跟头啦，声东击西地放几个小鞭炮啦，等等。戏没开场我们就是一场“大戏”，人人都是主角，天不怕，地不怕，热闹非凡，快乐无限！
　　中午，我们一般是不回家吃饭的——家里的饭也吃腻了，父母给我们捎吃的也好，不捎也罢，反正不饿。看着自家的父母远远地来了，我们就起身，跑过去把他们引领到已占好的凳子上，这时，兜里的钱差不多都花完了，我们就开始为给他们占了位置而邀功请赏。当着这么多大人孩子的面，又是过年，平时再吝啬的父母此时也大方起来——哪怕是打肿脸也要充胖子。他们土豪一样从兜里掏出一张大票中夹着的几张毛票，最不济的也要拿出几分。孩子们抢过钱，不等他们“别乱花”的话音落下来，就胡乱应承一声，挤进人群，瞬间就跑得没影了。
　　等到下午两点钟的光景，随着一阵锣鼓响，戏台上的大幕徐徐拉开，这时我们才安静下来，到父母身边找地方坐下，或爬到树杈上，如果附近有砖垛、禾草垛就更好了！没有了父母的管束，我们更是随心所欲，看戏爱看几眼就看几眼，反正上面的白脸奸臣捉不住就不会刹戏（散戏），我们可以随便跑着买东西吃，有带扑克牌的，我们就找地方打牌，有时我们还跑到后台透过布缝看唱戏的是怎么化妆的，然后偷偷摸一下人家的兵器，才知道那都是木头做成的，甚至还趁人不备拿起来舞两下，真到人家吆喝我们，我们才像受惊了一样嘻笑着赶紧跑开……天气和煦，锣鼓喧天，我们的心情好得很！
　　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过年，有些村里还唱戏，但看戏的只是一些老年人。虽然现在的年戏比以前的舞台更大，音响效果更好，但我还是怀念以前的年戏，怀念儿时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