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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22-01-21期 第B3版:荔风

乡关何处使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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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本森
  故乡一直在我的记忆中不断纠结与徘徊,总是魂牵梦萦,缠绕绵绵。岁月的流逝、生活的碎片,就像调个长镜头,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间和空间将过往的叠图接成一部电视连续剧,一集集地播放着……
  回到故乡,我最想去看的那间老是梦牵的祖屋,在此我度过十八个春秋,自参加工作之后,还常回去小住。后来搬迁到一公里外的小垌另建了新屋,祖屋被抛弃,孤零零地伫立在山风中。每当看到此情景,我心里不好受。祖屋侧有个小山窝,一丛蕉林和青竹林下是一口山塘。小时候常常到山塘里游泳戏水,有时钓鱼,或捞鱼捉虾。这口小塘是我玩乐、参加劳动的地方,留下我的串串脚印,如此深刻。塘中有种菩萨鱼,鱼体形侧扁,略似纺锤形。因体色鲜艳,身上布满蓝红相间的条纹,拖着一条长长的叉型尾巴,很有看头,是著名的观赏鱼。我捉到这种鱼时,便用一个玻璃瓶养起来,在水中放上几条水草,每天投放一小把饭粒,鱼在瓶里游来游去,时而静静伏在瓶底,时而窜行在水草上,时而把嘴伸到水面吸吸空气,十分有趣。
  老祖屋门前有几圈梯田,天真无邪的童年总在这里寻乐,春天打泥巴仗,夏天捉禾蜢虫,秋天拾遗下的谷穗,冬天打“番薯窑”……那时的日子,虽然单调简朴,却是何等的悠然自得、何等的温馨安逸啊!回乡再看梯田,一阵陌生的感觉。梯田显得很小,那条山溪很窄,距离对面那座山岗变近了,整个空间也不宽阔,与记忆中的印象大有不同。不知是儿时自己小,还是住多阔广的城里,使乡村变窄了,可能两者原因都有吧!但是,无论如何,低矮的老屋、狭窄乡间,还是我儿时的一个广阔的天空,在那里还是找到许多欢乐的趣事。
  有一日,弟弟给我打电话,说老祖屋的后墙在一场风雨中“轰然”地倒下了,放下电话时我的眼睛湿了。老祖屋与我是同龄,生在斯,长于斯,个中情怀只有自我能感受。在我心里永远是个结,多少个夜晚做梦都在祖屋里活动,见的是已故的爷爷奶奶,新屋再漂亮也烙不上印,一次也没有梦过。门坪下那块地也倒崩了,给我又是个伤心。小时候贪玩,常在地上种苦瓜、丝瓜、冬瓜、南瓜之类。每当收到几个瓜心里充满着喜悦,欣慰自己的劳动硕果。就是那些苦瓜吃起来也不觉苦,心里总是甜滋滋的。次年回故乡,专门去看了老祖屋,崩得只剩大厅左右前墙,此时心里一片颓然。那弹丸之地的“小瓜园”滑了坡,崩口已长了许多大芒杂草。我心里一阵杂陈泛酸,儿时劳动地,童年小乐园,旧迹不再有了。
  年来月去,老祖屋逐渐远去。山村周边连绵起伏的山峦,树木挺起胸脯窜长,芒草大胆蔓延,理直气壮地生长。村庄里的青壮年纷纷到城市谋发展,成为支撑发展的强大引擎。老一辈无法割舍对土地的情谊,继续插秧种果,不再是追求丰盛的三餐,而是劳动惯了总是闲不住,只要有一点力气都在劳作。儿孙挣回的钱怎么也舍不得花,仍过清贫的日子。有的到城里儿孙处小住,又听不到鸡狗叫声睡不踏实,住几天便跑了回来,他们不愿离开小山村,只因为这是他们的“根”。而走出城市的我,再也回不去了。
  别了,我的老祖屋,我的小村庄。问一声故乡,明天何处还有我儿时的梦?此刻,好像有一首熟悉的歌声飘来: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