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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21-09-03期 第B3版:荔风/春笋

邻居

  

□卢一鹏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我深以为然。
  牛年的新春佳节,对我们一家人来说,这是母亲仙去之后的第一个春节。
  按照中国人的习俗,临近过年,家家户户少不了要大搞卫生,这对北方人来说叫“扫房”,而南方人称“扫屋”。其寓意都是把一切“穷运”和“晦气”统统扫出门去,寄托了中华民族辟邪除灾这一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作为居住在小城里的人,有一种不成文的“一岗双责”,城里的房子要搞,乡下的房子也一样要回去扫。往年母亲在世时,年迈且带点痴呆的母亲,一想到在深圳工作的儿子儿媳和孙儿孙女快要回家过年,早早就从小城里赶回乡下扫屋,把老家的房子里里外外统统洗刷一新,清扫得干干净净,仿佛忘却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病痛,开心得像小孩子过年一般。可今年则不同,母亲去世后,乡下老屋的卫生任务自然落在居住于小城的我身上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新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城里的房子都没来得及搞完,妻子因工作和家务的双重压力而劳累过度得了重感冒,全身像散了架一般,手脚已不听使唤,我原定与妻子准备于年前的周末回去老家搞卫生的,这已行不通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到了腊月二十六日的晚上,我万不得已便给邻居阿兰打了电话,想请她帮忙把乡下房子的卫生打扫一番,一拨通电话,阿兰就问我是不是记挂家里的卫生未搞呀?我立即应答她是呀,接着听到阿兰那边噪杂的声音:“帮您搞完啦,前几天儿子从深圳回来,一起帮您搞好了。”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我便试着再补充问“搞好了?”阿兰说是的,听到此话犹如一杯甘露从口中滑进心间,焦灼的心瞬间爽朗了起来,悬于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妻子的感冒顿觉也轻松了许多。
  我乡下的房子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为父母所建的两层半楼,与阿兰家毗邻,现在看上去有点旧陋,但仍然不失当年的风韵,回到家里就像投进父母的怀抱,心里感到是万般的温暖和踏实,所以我们四兄弟一直不想拆旧建新。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平常回老家少了,觉得阿兰为人厚道诚实,做事细致热心,房子的钥匙我就交给了阿兰,好让阿兰有空的时候就开下门通风透气,以免房子发霉受到破损。
  平常的旧历节日,我都习惯回乡下供奉列祖列宗的,阿兰于节前都记得帮我家搞搞卫生。而春节不同于一般的节日,必须全面大搞才行,工作量很大,如果单靠阿兰一个人去搞是很费力的,再说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是十分的繁忙,阿兰也没有那么多充裕的时间,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她竟然想得比我还周全,根本不用我叫她,就与刚从深圳回来的两个儿子一起,不声不响地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帮我家搞完了。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阿兰的为人,自母亲不愿在小城生活回到老家的最后两三年,阿兰几乎每天的早中晚都去看望母亲,因母亲说话不清,发现有什么情况,阿兰都会及时给我打电话报平安,真让我省心不少。
  阿兰家的生活并不富裕,早几年丈夫因病去世,花去了不少钱,春节我们回乡下过年,妻子给她1000元钱作为搞卫生的报酬,她硬是不肯收。她每次见到我们回去,都叫我们吃粥吃饭,她知道我喜欢番薯芋头,不是手忙脚乱地煲番薯,就是煲芋头,还常常用纤维袋装得满满一袋搬上车让我带上化州。
  我家虽然与阿兰是邻居,但并不是农村人所说的那种“亲屋人”,根本谈不上沾亲带故,然而不是亲人胜似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