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香最甜的月饼

陈汝雄
　　中秋之夜，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品尝月饼，欣赏一轮明月，成了中国人欢度中秋佳节不可或缺的主题内涵，这种中国特色的中秋元素早已深藏于每位炎黄子孙的血液里，深深融入在我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中。
　　如今的月饼品种繁多，包装精美，做工讲究，色香味俱佳，吃起来味道也挺不错，但在我的记忆里，总觉得40多年前我上初中有一次采摘松树果时，学校发的那个月饼最香最甜。
　　那是20世纪70年代中期，我还在上初中，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学校处于半工半读状态，学生一边劳动一边上课，或上午上课下午劳动。那年临近中秋的一天，学校通知大家上山摘松树果。在老家的盆地周边有许多丘陵山地，松树是这些低矮山坡上长得最多、最常见的树木，出于绿化的需要，当年的林业站和供销社都收购松树果，然后取出松树籽作绿化山岭之用，而每年的秋季，又是松树果成熟的季节，那高高大大的松树枝上，针尖状浓密的树叶中长满了松树果，有的松树果已经熟透裂开，松树籽像一只只大水蚂蚁藏在爆裂的一片片果瓣里，有的松树果还尚青色，一颗颗椭圆型，小拳头般大，圆圆鼓鼓的，煞是可爱。
　　那天，我挑着家里的两个大箩筐，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早早地来到学校指定的小山岭上集合后，按学校的指令各班分散到几个山头采摘松树果。有的松树实在太高了，木棍根本够不着，我们人太小，爬不上大树，采摘不了大树上的松树果，只好望树兴叹。于是，我选择一些中等偏小的松树来采摘松树果，但学校人多，中小松树的果实又少，很快就被前面的同学摘完，我们一路走，一路找，发现一棵有松树果的赶紧用木棍敲打下来，或稍高点的树就爬上去用木棍敲打下来，这样一个上午忙碌下来也未能采满两箩筐。快到中午时分，班主任传话叫大家集中一下，说有好消息宣布，原来是分月饼。我们每位同学都高高兴兴地领到一个月饼，算是当天的午餐，也算是最高的劳动奖赏，因为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有月饼吃，已经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了。
　　月饼是用油纸包裹好的，领到手时，拿着外表渗出些许油渍的月饼，一股特有的月饼香味扑鼻而来，直逼味蕾，引得我口水直流。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纸，把月饼放到嘴边，闻着饼皮透出的那股浓郁的月饼香味，简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香最诱人的食物味道了，我闻了又闻，舍不得吃，闻够了，才轻轻咬上一口，满嘴幽香清甜，感到自己平生从未吃过这么香甜的月饼，觉得这个月饼是世界上最香甜的食物了，那月饼特有的阵阵幽香，令我回味无穷，至今难忘。尽管挑着两只箩筐走了一个上午的山路，爬了许多棵松树，也摘了不少松树果，到了中午时分，又饿又累，但我还是不舍得把这个又香又甜的月饼吃完，只是吃了一半，便把自带的开水饮饱肚子。剩下一半则带在身边，只想多闻下那月饼浓郁的芳香，下午摘松树果累了时，再拿出来一点点地慢慢品尝，那可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报酬啊。
　　如今，物质已经极度丰富，每年临近中秋佳节之时，早早的，大街小巷、酒店商家门前，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月饼，琳琅满目，种类繁多，包装精美，很是诱人。每年中秋，自己吃过的各种馅料、各种口味的月饼也不胜其数，但总觉得还是没有当年读初中时，那次摘松树果学校发的那个月饼香甜、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