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市之初的四联社合水砖厂

许铭鼎
　　许耀棋，新坡镇龙山村人，1927年10月出生，年少家穷，一边替别人家放牛，一边在族人许朴先先生开办的书塾扫地抵学费旁听书塾三年，识字会写，约高小文化。他长期务农，偶到沙琅江外公外婆家帮忙撑大船填饱肚。新中国成立后，他1952年娶竹园村女（河东市场南）周丽英为妻。后来，没有想到这位新坡籍农民的命运与建立茂名市联系到了一起。
　　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家已经陆续开始筹建南方油城——茂名市，而作为建设基础的建材红砖要率先制备。1957年上半年，四个高级合作社的社员群众联合起来，设立砖厂，生产建市之初所需的大量红砖。四个社就是：新坡、袂花、公馆、金塘高级社，生产那时短缺的红砖，源源不断地供给刚刚诞生的茂名工矿区——茂名市的前身。新坡合水村距离油公司及市区最近，那时的交通还算便利，合水砖厂对油公司建设用砖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四联社新坡合水砖厂地址，已经不是现在在合水大桥旁的合水砖厂。建市初的合水砖厂位于合水红珠岭的东北面及横斑岭的西北边，现在红珠岭与横斑岭之间夹着的大水塘，就是那时烧砖取土后留下的历史痕迹，现在还有满地碎砖头。
　　1957年上半年的某天，一个名叫张乃强的同志，四十多岁，人称张书记的来到新坡龙山村（市饼干厂原址一带，即现竹园桥西端北侧），也叫“火烧山村”一眼就看中高大健壮、勤劳老实的许耀棋，那时许耀棋才三十一二岁，有一股使不完的劲。
　　不久，来了一群人到合水察看了二天，最后把合水砖厂选址在红珠岭与横斑岭之间。接着，在社、队的统筹下，合水砖厂来了近百工人。张乃强书记在一个会议上宣布许耀棋担任四联社合水砖厂厂长。自此，张书记就偶尔来，大部分组织生产红砖工作责任落到厂长许耀棋的肩上。
　　许耀棋带领工人们先后在红珠岭的东北面和横斑岭西南面，平整山岭建晒地，依山岭坡势先后建成二十多条晒砖瓦用的晒地，每条宽四米，长度都在四十多米。
　　另一部分工人则在挖土建打砖位坑。鼎盛时期挖的100多个打砖坑全部站满工人。那个年代没有任何机器设备，全靠人手打砖。黏土挖出来时是生土，然后人力或牛用腿脚踩踏充分搅拌黏土，是为熟土，用独轮车后来改用人力双轮车把熟土送到打砖坑旁。工人跳下挖好的打砖坑，高度刚好用力，高高举起一团熟土，猛然摔进一个砖模筐里完全填满压实，然后拿备好的“弓”（似古代弓形状、弓底有一条细细钢丝）猛地一刮就把填充黏土砖模框多余泥巴刮出来，一个胚砖就制成了。泥砖胚是经不起任何风雨的。
　　接着，就是晒砖了，像制砖胚工一样，晒砖也有专人捧去砖地晾晒，通常四个砖胚一叠，因为造出砖胚还有很多水分，每块还是比较重的。晒砖时累叠起来都是用侧向叠，高度是8至10块砖，砖胚之间距离只有一厘米，晒地的砖列两头是平面叠起，所以每条砖列不会倒下。晒到一定的时间，天气干爽就得交叉来叠晒了，即翻晒砖。
　　南方茂名地区属热带多雨地，砖厂会备足大量的稻草秆夹，若稻禾秆厚一点，外面遇到再大的风雨里层也相安无事，不会淋坏砖胚。但最怕大风，吹走了茅和稻草夹，那样砖胚就会受损，每年都会有好几次茅草夹被风吹走，这时所有的工作就白费了！
　　建筑砖窑。许耀棋厂长带领工人筑的砖窑先后有两个，那时的砖窑是平地而建，高度比二层楼还高一些，呈长条形，宽度在6米，长度有12米，这样的砖窑每次可出窑八万多块砖。建一个窑可烧制多次红砖。高峰期，合水砖厂两个窑同时烧窑，出砖数量是可观的。那些方窑排列在红珠岭及横斑岭上，蒸气腾腾，一派繁忙，十分壮观。
　　运销红砖。合水砖厂生产的红砖源源不断供给茂名石油公司和市区民用建筑。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国家实行计划经济，生产多少，销售多少。建市之初所有建材业均是需求远远大于供给。合水砖厂红砖最早主要用手推独轮车、双轮车运输出厂。几个月后上级安排一辆汽车，能载量为4吨，当时很先进了。汽车一边将红砖运出厂，又把所需的烧煤运入来。
　　生产管理。许耀棋厂长说，当时管理不复杂，个个工人都很有工作热情，管理上基本按工种来分，包括取泥工、运泥工、制砖工、晒砖工、入窑工、出窑工、装卸工、饭堂工等。还设厂会计、出纳兼采购，鹤山村许均尧任会计，新屋仔村柯贵禄任采购兼出纳。会计和出纳都只是记账，当时体制就是没有现金收入往来。采购工作分量较大，一大早就要准备好一天三餐所需柴、米、油、盐、灯光（煤油），白天还得收购村民打来的干枝木柴用作烧砖燃料。
　　待遇报酬。许耀棋说：“当年的待遇报酬对于如今说来，超半数人不会相信，即全体人员没有工资，只有每天的一粥二饭，菜一般，基本能吃饭，鼎盛时期一天有二百人吃饭。那时已经不错的了！”。按今天的人们的观点，就是很难想象得出来，但实实在在地存在过，叫人称奇了吧！
　　熄火停产。四联社合水砖厂经过两年半的运作，限于取土不够充裕，加于后期泥质偏少，沙质偏多，烧出来的红砖欠硬度。再加上四联社对合水砖厂投入的设备不足，却增大对金塘大型砖厂先进设备的投入，如机器压砖生产线，不断增建烧砖轮窑，并且金塘岭上的山泥土对制砖提供充足原料来源等，这些因素决定了茂名市红砖生产的重心要转移到金塘砖厂了。金塘砖厂从市属集体转成了市属国营企业，1960年至1995年三十多年，金塘砖厂成就了茂名市产红砖龙头企业霸主地位。
　　1959年底到1960年初，四联社合水砖厂正式熄火停产。许耀棋、许均尧、柯贵禄调到位于旧高山桥南面的市五金厂（四联社高山砖厂前身），五金厂依傍高山码头在1962年至1965年经营茂名至梅菉镇电船客运业务，许耀棋任船长，工友戏称他为“舰长”。不久，五金厂技术工人少，许耀棋也学会了铸造翻砂及车床工作。1973年夏季一个晚上，许耀棋正在车床生产目不转睛盯着车制的工件，突然车床照明灯泡爆炸，灯泡玻璃近距离直接射入许耀棋的左眼睛深部，后经茂名市人民医院又转湛江市人民医院治疗，没有保住这宝贵眼睛。许耀棋为建设茂名市而献出了自己一只眼睛！
　　1975年底，市五金厂合并入机冶局，位于今红旗北路市农机修理制造二厂（农机二厂），许耀棋、许均尧（均尧于1987年至1990年担任农机二厂副厂长）一同前往，柯贵禄调往公馆石灰厂。1983年12月许耀棋从厂干部身份退休，安享晚年。
　　许耀棋表示，将青春和热血献给与自己一同成长起来的茂名市倍感自豪！建市之初工作艰辛奋斗而人生充实！今天政策大幅提高早期退休人员养老金共享改革成果，他很高兴。许耀棋与妻周丽英夫妇育成二子三女，小儿子研究生毕业，小孙子考取广东著名大学土木工程系本科攻读。现一家四代，儿孙满堂，生活富足，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