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玉湖格外亲

崔尧
　　茂名市“生命之库”——高州水库地处高州长坡镇。
　　60年前的1958年，我参加过高州水库的建设，这里留下过我的汗水、足迹。
　　60年后的2018年，我因参加编写《高州乡情录》来到高州长坡镇采风，又一次登临高州水库，这里涌动了我的激情、豪情。
　　高州水库被喻为玉湖，高州水库为什么被喻为玉湖？我不知道。玉湖，应该是纯洁美好的深水大泽吧，尽管是我的望文生义，但我想，凡到过高州水库的人，都会感受到这里湖上风光、山中景物的美好。玉湖的寓意，肯定是吉祥如意。
　　据说，高州水库是当年因建茂名石油城而建。我想，这两大工程的建设，在当年都应该是国家的重大战略。
　　长坡镇有关方面的负责人接待了我们的采访，带我们参观了高州水库。上到60多米高，700多米长的大坝，站在大坝一端的“水库夯歌”雕塑前，尽赏玉湖无限风光。看着那淼淼平湖，翱翔鹭鸟，来往游船，令人心旷神怡，感慨无限。大家议论着，赞叹着——云开大山南下到这里，煞费苦心叠起一些崇山峻岭，削成一些悬崖峡谷，挖出一些河坑洼地。这大自然的匠心杰作，造出的崎岖险峻之处，正是当年冼太夫人曾长时间在此驻营练兵，保境安民之所。到了上世纪四十年代，是中共茂电信游击队的活动根据地。这曾经金戈铁马、风雷激荡的地方，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末，随着茂名石油城的诞生而建筑水库，现在成了碧波万顷的玉湖，怎不叫人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啊！一代名师钟竞达有诗赞颂：“横空大坝锁狂龙，万顷碧波一望中，敢与五湖争瑰丽，只缘人力夺天工。”
　　笔者当年曾为建库摇旗呐喊，出力流汗，更是情不自禁回忆起那荡气回肠的岁月，那惊心动魄的场景。
　　笔者还清晰地记得：水库开建半年后，我们高州师范文工团到水库工地采访。工地上红旗招展，声震四野，尘土飞扬。挑泥的在飞奔，推车的在飞奔，人流滚动，难分彼此，渐渐地浓缩在一巨幅宣传画上：一个让人印象极深的壮汉，用两手撑开两座山，脚下是滚滚而来的渠水。下面配上当时最流行的一首诗：“天上没有玉皇，地上没有龙王……喝令三山五岭开道，我来了！”尽管这幅宣传画很夸张，但此时此刻，我们还是被这战天斗地、气壮山河的场面感动着，创作激情如春潮涌动。我们很快就以“穆桂英战队”为原型，编了六场歌舞剧《三芳战水利》，后来到工地演出，效果甚佳，反应强烈。在演出结束时，有个男青年民工到后台问团领导：“我们‘五勇士战队’不比‘三芳’差，能不能演我们？”团领导正欲回答，又上来个老民工说：“我们‘老黄忠战队’次次评比是上游，夺红旗，多次登上报，能不能演我们？”团领导激动地说：“能演，要演，好榜样要让大家知道，要让大家学习。”我们疯狂地创作，把一个个鲜活的艺术形象搬上工地舞台，走进人们心中。
　　笔者还清晰地记得：建库第二年暑假，我师范毕业后，分配到高州县大坡中学任教，当年的寒假，学校师生支援水库建设，到了工地，见到那巨幅宣传画还是那么引人注目，我的学生们竟异口同声地高声朗读着那首豪气冲天、鼓舞人心的诗。一时间使人热血沸腾，跃跃欲试。这时，石骨主坝刚筑到一半，我们学校参加运土筑坝。那时没有压土机，由人拉石硪举木桩夯土，三人拉硪较难，我没试过，两人举桩容易，我那时年轻力壮，专干此活。此活虽易操作，但很费力气，平时干力气活不多，连续举了一天粗木桩，晚上手臂酸痛，加上听到劳动号子声加油声传来，一时未能入睡，干脆起身循声而去看看，原来是三叉塘涵洞夜战。那涵洞岩坚石硬，泉水喷涌，有人在下面用铁锤敲，用铁钎撬，用铁镐掘。挑着湿泥石块的人，从十八米深坑往上爬，十分艰难，却有人叠着泥箕挑双担。洞上边一条大标语：“为春节前凿通涵洞，堵口导流而奋战！”在数九塞冬搬到工地安营扎寨的干部们，边干重活边指挥战斗。
　　涵洞夜战的场面，在我脑海萦回，当晚难入睡，隔天还在目。动人的场面又岂止涵洞之战？我在《工地战报》见到不少感人至深的报道：清基填土筑坝；主坝合拢截流；吊装溢洪闸板……繁重的任务，紧张的战斗，惊险的场面，在施工过程相继而来，又相继被人们战胜。一场场攻坚战斗，一次次凯歌高奏！就这样，英雄的茂名人民，靠手挖肩挑，仅用两年半的时间，移去十多座山头，在高峡间建成容量11.5亿立方米的大平湖，波平水碧，宛如玉湖。
　　集雨面积1000多平方公里的高峡平湖，堵住了鉴江上游的山洪冲击，又让下游在雨季不再成为泽国。茂南地区也不再忧虑“三天不雨成小旱，半月无雨火烧禾”了。在100多万亩农田驱逐旱魔威胁之后，位处当地的高州县石鼓小学文艺宣传队，欢唱着“千里引来幸福水”，到省参加汇演获得金奖。高峡平湖更不忘使命，保证提供茂名石油工业和人民生活用水。
　　高州水库建好后，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效益、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据水库接待负责人介绍，水库建了九座发电站，装机发电容量达3.744万千瓦，水库养鱼年产最高达53万斤。因库水调温，环库地区一些香蕉等怕冻作物，在冬季仍叶绿果硕，生机勃勃。水库周边万亩竹林，万亩果树，既是生态，又是经济。水库的水量水质，对远近的环境、生活都有直接影响，所以茂名市提出：“保护生态环境，建设美丽茂名”以高州水库为“生命之库”加以保护，并在这里建设“国家级水利风景区”。
　　接待负责人的话使我想到，正因为玉湖环境优美，气候宜人，所以吸引了不少人到此寻幽探胜，休闲度假，联欢聚会。还有不少文化工作者来此研讨工作，寻章问句，咏景抒怀。诗人芦荻便在这里留下如此诗篇：“山水抒新境，吟哦一库开，烟波空际起，景色望中来，雅会千杯少，清歌万壑回，岭头春正绿，彩笔走风雷。”
　　谁握“彩笔走风雷”？是伟大的党，伟大的人民！60年前，党领导人民在这里改造自然，重新安排山河。新时代的今天，玉湖之畔的长坡镇以大手笔，大幅度扩容提质，一个政治、经济、文化的县域副中心已具雏形，并利用玉湖的优势，朝着历史文化古镇、生态旅游名镇、健康养生小镇的目标，砥砺奋进。
　　高州水库和南方油城——茂名市同年诞生，同步成长，现在是60周岁。60年，历史长河弹指一挥间，然而，就在这“一挥间”，茂名市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由当年的赤地千里，到屹立于南海之滨的魅力之城。而高州水库则是从高峡罅隙中成长为集水利、生态、旅游于一体的玉湖。这是难以想象的巨变，这是伟大的党、伟大的人民创造的必然结果！
　　玉湖，一幅永不褪色的千秋史画；玉湖，一座永久矗立的历史丰碑。60年后重回玉湖，见到玉湖格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