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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18-03-06期 第B5版:荔风

乡村笔记

豆腐匠

  

王贵宏
  寒冬的晨,村里一些人家的烟囱上刚升起懒散的炊烟,一声“大——豆——腐”豁亮的吆喝响遍了小村的每个角落,也喊醒了在热被窝睡懒觉的人。这吆喝带着农村人特有的庄稼味,听着亲切实在。
  卖豆腐的在农村,遍布十里八乡。其实,全国各地哪里没豆腐呢?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从不担心失业,因为豆腐是大众菜,老百姓喜欢的东西,最有生命力。清朝人做过这样的诗:“信知磨砺出精神,宵旰勤劳泄我真。最是清廉方正客,一生知己属贫人。”
  从小到大,我一直与豆腐有着不解之缘,小时候爱吃母亲用豆腐炖的芥菜缨或小鱼虾,到了现在,依然对豆浆、豆腐脑、熘豆腐、炒豆腐以及五花八门的豆腐菜情有独钟。爱吃豆腐,便会想到豆腐匠。豆腐匠给我的印象是他们的活计不但辛苦劳累,还十分单调、腻烦。做豆腐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种小本经营的买卖靠的是天长日久起早贪黑的坚持。有的豆腐匠从年轻一直干到晚年,把几十年的光阴都交给了豆腐。
  在我故乡的小村,每天最早醒来的是鸡,比鸡醒得早的是豆腐匠。为了赶上人们早上做菜以及白天沿街叫卖,豆腐匠总是每天一两点钟就起床,等公鸡叫醒黎明的时候,他的豆腐已经做完,三三两两买豆腐的人也开始光顾了。其实看上去不起眼的豆腐,从金灿灿的黄豆变成白嫩嫩的豆腐,有一个复杂而辛苦的过程。豆腐匠用头天就泡软了的黄豆磨豆浆、煮豆浆和给豆浆过包。过去没有电磨,磨豆子的石磨要靠一头蒙眼的毛驴拉着,不停地围着磨盘转,黄豆被磨成乳白色的豆浆后再用特号的锅熬,熬豆浆要凭经验掌握火候。熬好了的豆浆再一瓢瓢地舀到豆腐包里过包。豆腐包下面是口大缸,将豆浆滤进去,豆包内豆渣多了,要用大木夹子夹,将余汁滤净,剩下的便是用于喂猪的豆腐渣。接下来是点卤水(亦有用石膏的),令人感慨的是,当两种截然不同的液体汇在一起后,豆浆马上发生了神奇的变化,瞬间变成了豆腐脑。此刻再将豆腐脑盛入压制豆腐的容器内,等豆腐脑内的水从纱布包裹的容器内汩汩淌净,一板白净的豆腐便登台亮相了。
  豆腐从遥远的过去走来,被一代代豆腐匠传承着。豆腐匠凭借对豆腐的理解和丰富的想象力,把烹调豆腐的手法花样翻新地推演到了极致,最终使它成为一种了不起的独特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