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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17-12-05期 第B5版:荔风

寒冬的记忆

  

吴建
  深冬时节,寒潮一场接着一场,糙硬的风尖利地呼啸着,在野地里四下奔跑。坐在办公室享受着空调呼出的暖气,竟然还感到有些凉意。于是儿时有关冬天温暖的记忆便在脑海里氤氲开来。
  记忆中童年的冬天比现在要冷得早、冷得多。一进冬天,严寒几乎天天降临。那时候没有羽绒服、羊毛衫、保暖衣。整个冬天,就只穿母亲亲手做的棉裤棉袄,里面衬件卫生衣、卫生裤。俗话说:“小孩屁头三把火。”我们虽然穿得不多,却不觉得怎么冷,成天疯玩的我们早已把寒冷赶到九霄云外去了。那时每天一到学校,放下书包,我们就呼朋引伴,来到教室外面的南墙边,十几个孩童排成一列,挨挨挤挤,做着“挤油”的游戏。早到的老师也加入我们的行列,他站在最前面,大声数着:“一、二、三——”我们便奋力向他身上挤。老师的力气可真大,任凭我们使出吃奶的气力,他就像一棵大树巍然耸立,岿然不动。正当我们大呼小叫想把老师挤倒的时候,老师突然一抽身,没提防的我们呼啦啦倒下一大片。我们站起身一边拍打棉衣上的尘土,一边埋怨老师耍赖,老师笑呵呵地说:“谁叫你们警惕性不高的?再来!”于是又是一番激烈的“挤油战”,十分钟下来,个个面红耳赤,脸上沁出汗珠。孩童们稚嫩快乐的欢呼声,温暖了整个小学校寂寞的冬天。
  节假日我们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贪恋温暖的被窝,被太阳晒到屁股才起床的。天一亮我们就来到河边,封冻的河面是我们的乐园。我们在厚厚的冰面上滑冰,“哧溜溜”一下子能滑出去五六米远。玩够了我们就用铁铲凿下一个圆圆的冰块,放在地上当铁环驱赶转圈。直到手冻得发麻了,冰块也融化了才罢休。有点寒意的我们这时就去寻找红薯,野地里有农民收获后遗漏下的红薯,不到半小时就能挖掘到十多个大小不一的红薯。我们在河边挖一个小坑,捡些枯柴败叶填进坑中,然后用火柴点燃枯叶,再将红薯扔到柴火上煨烤,并不时地用木棍拨弄翻烤。一会儿便飘出红薯的清香。待火熄灭了,红薯也烤熟了,我们从火塘里取出红薯,左掸右扑,除去黑灰,放进嘴里狠咬一口,啊,外焦里脆,又甜又香,绝对比现在大街上烤的红薯好吃得多。吃上两三个红薯,便感到暖彻心扉了。
  冬日最暖和舒适的该数夜晚围炉而坐的时候。每天下午不到五点,太阳已从屋后的草垛边溜下去了,鸟雀们也扑楞着翅膀回巢了,泥土开始冰冻。这时煮好晚饭的母亲将灶膛里还在熊熊燃烧的柴火小心翼翼地用铁铲铲进铜炉里。吃完晚饭,大家毫无睡意,就围坐在火炉边。父亲用芦花为我们编织毛窝,母亲则把我们穿破的衣服拿来打补丁。母亲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轻轻哼唱民歌民谣,想不到平日里慈祥的母亲歌声竟然也很优美动听,我们听得如痴如醉,母亲刚一唱完,我们就缠着她再唱一首。母亲笑笑说:“不会唱了,不会唱了!”可我们不依,母亲只得又唱一支,甜美的歌声伴着我们度过了那些清贫困苦的日子。
  “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这句汉朝的乐府古辞,将严冬描绘得那么肃杀。可一回忆起儿时的冬天,那温暖可以融化整个冬季的冰雪。那些消逝的冬天里的温暖时光啊,值得我们用一生去珍藏、去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