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过潮江

　　■西粤君
　　从黄姚世外田园出来，下午四点了。
　　逗留桂东山水田园之中，我们错过了午饭时间。偌大村野，一时半刻也找不到饭馆。一家子驱车在八黄路上，沿着富群河边向贺州城奔去。孩子们很饥饿了，我搜索着公路周围，春节假期居然找不到一间小食店。
　　这时发现四周山野荒林，前不着店后不挨村，一直在观音山下沿河边公路穿行，车辆稀少，天也阴暗起来，不禁捏一把汗。车载导航仪显示这是昭平县樟木林乡。想着大家饥饿和四周荒野，加快着车速要尽快离开这里，到乡镇集市找吃。经过中洲、田心这些陌生地段，我听到远处车流滚滚，不远处可能是高速公路了。车子穿行过陡峭山地，前面河流交汇处豁然开朗，一片平地。这是一小片集市。富群河与八黄路在这交汇，高架桥呼啸而过的是包茂高速。
　　拐入集市，经过一家简陋的面食店前，我朝着车窗外大叫，有饭有肉吃吗？
　　很快，在店内中年汉子跑来搭讪，保证好快有热饭菜。
　　集市正处三角交通要地，处于连绵大山包围中，环境条件旧陋，平房居多。估计好的酒楼食肆没有了。泊好越野车，拖男带女一家子钻入黑旧的面食店。我们呼叫有现成东西快速送上来。男店主说去买猪肉来炒，米饭现成的，菜市在隔壁。找张油污污桌子安置下来，喝口热水，大家面面相觑。我打量着四周，刚才停车时那些闲散在肉档的人目光陌生而游移，停留这吃饭外来车几乎看不到，荒山野岭三角地，真担心遇上黑店。
　　女主人满脸菜色，估计生意好不了。她简单地招呼下，就忙碌了。
　　匆匆忙忙间，我们嘱吩男店主搞两个菜，也忘记问价钱了，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先吃饱再说也不怕，最多也是三两百钱。
　　男店主手脚利落，从附近拎回一刀还算新鲜的猪腩肉。
　　店门前的锅烧开了，农田生脆的菜心，大捆的蒜苗已洗净备好。
　　油锅炸响，火苗跳跃，我使劲叫不要放鸡精配料，弄熟可以了。
　　大家纷纷动手，各自盛上香喷喷的大米饭。
　　菜上来了。一大盘猪腩肉炒生蒜，一碟油菜心，一大盆净面汤，漂着几粒葱花。
　　许久没有这样迟的午餐了。山村里的猪肉特别香，桌面上食物风卷残云。
　　吃饱喝足我腰杆直了，仔细思忖全部饭食不过一二百。只见那个男店主守在门前矮墩上，木言寡语中好像在瞄着我们那辆粤K车牌汽车。
　　我提醒孩子们，天快黑了要赶路。
　　试探问下，这里猪肉贵吗？
　　夫妻两口在嘀咕着，一会男店主不哼声，只伸下三个手指头，又伸了五个指头。
　　三百五吗？我们吓了一跳。糟糕，真遇黑店了。
　　我们问，为什么这么贵，大年初三乱收费吗？男店主气呼呼进来解释着，那猪肉是十元买来，炒熟要收二十五，油菜十元，白米饭任食不收费，赠送清面汤，一齐实收三十五元。
　　三百五。三十五！一家子由惊恐到惊讶。哭笑不得，不由得掠过一缕感激。
　　掏出五十元钱币，我几乎央求着店主全部收下。夫妻俩老实巴交地说，这是贺州客家人地区，生意虽不好但邻乡人们来往，收回成本有点盈余够了。交了三十五元，我有点愧疚地上车。临别时问清楚这是哪里。
　　潮江。只见河堤附近立着半截界碑，这是樟木林乡潮江村。
　　天已经开始黑了，有点阴雨。别过面食店，车子沿山路继续朝着贺州城区奔驰，导航仪也不吱声。在人车稀少的公路穿行，周围黑压压一片的山岭与树林，驱车大半小时才发现，方向反了，导航仪未更新，提示还要几十公里才到高速入口。
　　迷惑中我们的车子孤单地停在路边，我们不住地求助路人引路上高速。夜幕降临阴雨中，终于等来一台飞奔着的桂J车牌摩托车，我们大声疾呼才截停他。那位本地人很热心，叫倒车跟着他赶路。其实南辕北辙了，刚才吃饭面食店背后不远处就是高速入口。热心摩托车主一直引导我们上了包茂高速入口，然后叮嘱几句奔突而去。
　　百感交集，回望阴雨傍晚的潮江小集市已灯影依稀。
　　回广东家的路还很远。走过千年古镇黄姚，在桂东潮江村我们拾取了一种异样的温暖。其实在某些旅游区天价消费的阴影下，我们警戒的心中看不到当地人的质朴友善了。
　　车过潮江村，温暖的贺州客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