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下的神电卫正街

　　■古锦锋
　　袅袅轻烟弥漫在小城上空，在晨光的照耀下，给小城增添了神秘气氛。清风十里，暗香浮动，淡淡的香烛味和海边咸湿味是小城渔家独有的气息。暗香的岁月，安然走过的流年，总有些动人的领悟，拥着生命踏歌而行。
　　——题记
　　小城很小，早上七点，小城如熟睡的孩子，从暖暖的春色中慢慢醒来。晨光氤氲，万物沉浸于安寂和祥的气韵里，光线滤净尘埃，晒落在小城，正街朝东骑楼上青砖黑瓦墙上浮现金黄金黄的光芒。尘埃也似乎镀了金一般，空气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淡淡的光柱。小城依然安静，依然行人疏少，偶有几个挑着海鱼、青菜的小贩从身边经过，步履匆匆赶早市。
　　小城从南门到北门有一里多长，南门已痕迹无存，只留下一个地名和一句意味深长且不易理解的叫人跳海骂人俗语——“到南门头推浪”。从城南门到城北门要通过一条很长仅有三、四米宽的街坊弄道，其实这条弄道就是小城所谓的正街了。弄道两边，都是一些年事久远的骑楼，斑斑驳驳，到处充满了历史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小城始建于盛唐，明朝洪武年间，朝廷专门派驻军守海防，专赐小城为神电卫，小城曾出现一个经历梁、陈、隋三朝、被周恩来总理誉为“巾帼英雄第一人”的岭南圣母冼太夫人，她用“唯用一好心"护主奉献的精神受到历朝君王的赞扬，亦受到后人的敬仰。
　　小城区别于其他城镇的是每户人家门前都会摆设一个神龛，海边人信妈祖神，祈祷出海的男人丰收并平安归来。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敬神，天色虽然很早，但是已经有些人家开始敬神了，袅袅轻烟弥漫在小城上空，在晨光的照耀下，给小城增添了神秘气氛。清风十里，暗香浮动，淡淡的香烛味和海边咸湿味是小城渔家独有的气息。暗香的岁月，安然走过的流年，总有些动人的领悟，拥着生命踏歌而行。
　　骄阳冉冉升起，春风伴着鸟鸣，在小城上空盘旋，鸟儿悦耳的春歌，轻轻地如水般流淌在小城的街上。静谧的弄道响起了小贩的吆喝声，人亦渐渐多了起来。你看，戴着防风草帽的渔大哥吆喝着凌晨打回的新鲜海鱼，身着花衣的村姑叫卖新鲜的果蔬，两旁小摊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不少人驻足观看……弄道开始变窄，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小城的老房子大都是用坚固的花岗岩做基础的，而且基础有两米高左右，这种做房子方法是沿袭南中国沿海特定防台风海啸高发地区的设计，楼朝街面通常很窄，楼的纵向却很深，主要为增加房子沿街数量，为平分临街面所致。楼的高度比正常楼房都要高出一两米，因为它的楼里面还有一个夹层，纯木板打造，渔民习惯于一楼会客，光着脚丫爬上二楼休息。但每户都在楼上飘出一、二米阳台，自家楼上增加建筑面积，自然而然地给楼下过道居民留一条避风躲雨的通道，全城过道相连，便形成岭南特色的骑楼文化。有处人家的楼上种着鲜红鲜红的杜鹃，一团团一簇簇，开得那么热烈，那么绚丽。朵朵花儿如红色的玛瑙，迎风玉立，娇艳欲滴，为小城增添了春天的朝气。
　　太阳渐渐当空，弄道出现了很多摆摊的小贩吆喝，小城慢慢变得更加拥挤，原本不大的弄道慢慢变得更加狭窄，走在街上总遇障碍，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像下锅的饺子一样多。
　　小城有一个非常著名的风景点，叫钟鼓楼。据说小城原来有一条围城大城墙，明朝驻扎着大部队的时候，主要是用来防御倭寇偷东西的。随着历史变迁，小城仅剩北门一个城楼，当地人称为钟鼓楼。整个小楼分为三层，一层的高度和二三层的高度是对等的，一楼城楼的高度将近有十五米，可通两台汽车同时出入，门楼上面有三个醒目的大字“钟鼓楼”大横额，中间那个“鼓”字被楼上垂下来的小野菊遮着半边脸。横额旁边寄生着一棵非常茂盛的小叶榕树，约有三、四米高，很有意思的是，小榕树长得像迎客松的形态，每天都喜迎着出入于城楼的居民们。二楼非常斑驳，门窗已损坏，半倚在墙上，红色的房子已明显褪色，除了迎客榕外，找不到半点新鲜感。三楼顶的马头墙已经掉了大半个角，屋顶上的琉璃瓦因盐分充足依然光鲜，太阳直射发着闪闪蓝光。鼓楼的背面和正面差不多，稍有不同的是横额两边各长着一枝像花一样的大蕨麻，在风里摇曳。一阵凉风从弄堂穿过，绕越钟鼓楼，有丝丝的凉意，钟鼓楼何尝不是这样呢?风风雨雨中，一代又一代人在走出去，不知去了何方，最后又回归小城，只有钟鼓楼依然雄伟，见证小城的日出日落、潮起潮退和变迁的历史。
　　钟鼓楼往北几十米有座玄天宫，门楼“玄天宫”三个字是由当地最有名书法家陈光宗先生敬题，门楼一副对联“剑气化龙门北海腾蛟帝泽宏深滋万物；旗光昭玉阙岐山鸣鳯神功里赫护群生”，道出了小城人祈祷龙神鳯神的护佑。出海人家一向以来都十分敬重龙神，此地还敬《封神演义》传说中的鳯神，文化底蕴之厚重，不得不佩服。玄天宫始建于明代，繁华时有三进第宅，说明小城人对其之敬重。历史沧桑，今仅剩最后一宫了。其余均属居委活动场所。玄天宫香火依然鼎盛，人流如织，前来拜神的人络绎不绝，充分体现了渔家的生活习俗，是当地居民敬神休闲的一个好去处。
　　告别小城的时候，小城弄道早已是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就像海里奔腾的浪花般川流不息。钟鼓楼依然在俯视着小城，而钟鼓楼上那面彩旗，随着徐徐的春风在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