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迷人的眼睛

他家在滨海路 3栋一楼，楼前是悄静的柏油路，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是个好居处。 他除了上班，平时不大出门，一出门最多在林荫路上来回走两次，或到书店逛一下，就匆匆赶回家，坐在书桌前写呀画呀，什么事也不管了。母亲常唠叨：“30多岁的人，不操心婚事，只知写和画，哪能找到媳妇？”可他却说：“妈，不急不急，会找到媳妇的。” 这天晚上，他打开当天的报纸副刊看着，自己的散文《海边的凉风》刊在上面，而在他文章前面赫然刊着 《母亲的身影》，作者署名“雁鸣”。他很认真阅读。读完这文，觉得文章立意新颖，语言不俗，笔锋力透纸面，想结识一下作者。偶尔抬头，忽见窗外一个姑娘手扶窗柱，眼大水灵，全是黑珠，正盯住他看。他心儿跳荡，冲着她说：“你是谁？”她声音甜甜地说：“你的忠实读者，想拜访你 。”他喜悦地站起说：“好，我出去 。”“不能进去吗？”他却说：“不方便……到小区公园吧。” 路上，昏黄的街灯照着两人的背影有些迷糊。他走在姑娘的左边，不时地看着她：高挑的身材，清丽粉红的脸颊，端庄得体的衣服，透出健美丰满的肌体。他心里说：“是个可心的人儿。”他想着，不觉已到了公园。他和她坐在一张木椅上，对她说：“你怎么认识我？”她说：“街坊都说你是阿婶的好儿子，不但工作认真，还是年青作家……这样的人谁不认识？” 他说：“那请你对我今天的文章提些意见。” 她说：“文章有深度、感染力……受过高等教育的作家毕竟不同。” 他却说：“这文不及《母亲的身影》有感情，作者对母亲的爱是从心底发出的。我读了无限感慨，双眼湿润的。” 她对他说：“有这笔力？” 他说：“我是读文科的。文章好与差分得清！” 她“啊”了一声说，原来这样。末了，她又说请你谈谈创作体会，让我学习学习。 他眼睛一亮，觉得这姑娘不凡。读其文，知她父亲早逝，母亲下岗，在海滩以帮游客照相为活，抚育她与弟弟。为减轻母亲负担，她高中毕业，不考大学，边打工边写些新闻与散文给报刊。 他遇到了文友，无话不谈，谈到小半夜，要不是怕母亲担心她，他还会跟她谈下去呢。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他伏在书桌前写作。他隐约听到窗外窸窣响，抬头朝窗外望，一双大眼睛正在望着他。这是双可爱的眼睛，海洋般深邃，洋溢着无法抵御的迷人的魅力。他定眼细看，正是雁鸣。他心灵受到强烈震撼，慌忙说：“请进来吧”她说：“你方便吗？”他脸一红，说：“方便，方便！”他说着站起，去开门迎她进来。 母亲见个年轻美丽姑娘进来，拉住她的手，说：“啊，你是附近的街坊，经常见你在街边打零工。” 雁鸣红着脸说：“帮母亲挣些小钱。” 母亲松开手，让她与儿子进房间。 他们在书房里谈名家作品，谈文学流派，谈各自追求，谈创作艰辛。谈到兴奋时，竟朗声大笑。 雁鸣走后，母亲说：“这姑娘长得美，有文化，也懂事，只是没正式工作。” 他说：“你不是说我写文章写不出姑娘吗？可如今有姑娘了，你又说人家没正式工作……我找的是情投意合的人，而不是她的工作！况且，她不一定中意我呢。” 母亲没言语了，去忙她的了。 他为试探雁鸣的意思，欲将与她两次交往的事写成一篇散文，发表在报刊上，如她对他有意思，必然做出反应。想了会儿，一口气将文章写就，题目定为“窗外那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