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东莞“抢亲”婚俗

前些时候，我在东莞工作的侄女要结婚了，她爱人是东莞当地人。我们一家人前去参加她的婚礼，见证了东莞特有的“抢新娘”婚俗。 侄女选定市委大楼附近的山庄宾馆的一间套房作为出嫁地点。吃完晚饭后不久，她就梳装打扮、做好“被抢”的准备。我们都到侄女的房间去，看看他们是如何“抢新娘”的。大约是在12点半过后，新郎在领媒老人的带领下，带着十多人的抢亲队伍兴高采烈地来了。他们在门外大声喊，并大力推门。好在我们里面也有好些年轻人在顶住门，并问他们礼金带足了吗？红包可否先递进来？只听外面的人七嘴八舌，一片嘈杂声。这时，有人说要考验新郎的诚意，要他唱求婚歌。新郎说，先开门让我进去再唱。有人说，别上当，进门后他就不肯唱了。这样互相 “对话”了20分钟左右，他们就说再不开门就用扳手拆门了。听说在东莞很多地方，包括在城区，带来板手铁钳拆门抢亲是很普遍现象。但我们是在宾馆租房，不想搞得太过分，再坚持了一会就被他们推开门了。那伙抢亲的队伍，都是新郎的一班青年男女好友，一进门来就向在座的人喷射礼花彩带，一些长发女孩一下子就满头满脸都是彩带，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新郎手里拿着一束鲜花，兴冲冲跑到新娘面前，准备抢走新娘时，却发现新娘少了一只红鞋，于是就四处搜寻，床上床下、房间四周，翻箱倒柜，足足搜了20多分钟还未找到。这时，他们有些急了，恳求新娘给点提示，新娘说她也不知藏在哪里，是姐妹们偷偷藏起来的。不知是谁说了句天花板上的槽沟检查了没有？原先他们都已摸过，现搬来椅子站上去再搜，终于看到红鞋放到里面去了，他们高兴极了。在抢走新娘前，新郎新娘还给女方父母和前来参加婚礼的长辈们敬茶，他们每人还吃了碗汤圆，这是我们提议下增加的。新郎就急匆匆拉着新娘坐上小汽车走了。据去送嫁的人回来说，那些陪同前来“抢亲”的青年男女，回到新郎家楼下就不上去了，因为闹洞房是明天晚上婚宴后的事。随后由新郎家派出的带媒老人主持了简单的仪式，铺好床后，就让新郎新娘上床休息了。这时，已是第二天凌晨2点多了。 目睹了这样的抢亲习俗，我起初觉得有些不好理解。总认为只有少数民族或其他一些特殊地区才有抢亲习俗，地处珠三角腹地的东莞，怎么会保留这种婚俗呢？我问了几个东莞当地人，他们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反正大家都这样做，自已也跟着做了。有的说，因为当地人认为，新娘子在路上若遇上孕妇，会很不吉利，而半夜时分孕妇不会出来，所以这时段抢亲最好。不知是真是假，多少年来就形成了这样的习俗。现在，不要说东莞本地人，就是外地迁入的“新莞人”也都乐意接受这婚俗了。前段时间，著名篮球国手杜锋在东莞举办婚礼时，都按当地习俗进行“抢新娘”，抢新娘闹得特热烈，真把宾馆的两道门都拆下来了，电视还现场播放了这婚礼盛况呢。 其实，在我国云南的阿昌族和四川的彝族，还真有抢亲的习俗。阿昌族姑娘如有了意中人，而父母硬要另选女婿，青年男女便私下定好日子，让男方来抢亲。他邀约伙伴深夜摸进女家，拉着姑娘就跑，姑娘有意高声喊父母，以示自己被人抢走。由于女方父母毫无准备，这样的抢亲一般都很顺利。另有一种是女方如果变心，男子便趁姑娘外出不备将她抢过去，一抢进门就放鞭炮，拜堂成亲，造成既定事实，使她难以反悔。彝族也有先抢亲，后说媒的，多数抢来后都正式成婚。当然，这种“抢亲”的现象现在很少了，多是带有象征性、制造喜庆氛围的手段罢了。 听说不光我国有这样的婚俗，外国至今也有“抢亲”的古老习俗。如居住在加拿大北部的爱斯 基摩人，他们多是在隆冬季节、大雪封门的时候举行婚礼。男子当天便偷偷地隐藏在女家附近，一旦有机会，便将姑娘抢走。姑娘知道心上人在外面受冻，有意考验他的诚意，故意深居内室，难抢到手。但聪明的男子会用计将姑娘引出，达到抢亲的目的。 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场电影《王老虎抢亲》，说的是古时有个江南才子周文彬向兵部尚书之女王秀英求婚，被老夫人拒绝。老友祝枝山为逗他开心，让他男扮女装。王秀英之兄王老虎在抢得“豆腐西施”归来途中，又把男扮女装的“美女”抢了回来。由于“美女”未肯拜堂成亲，王老虎便把“美女”放到妹妹房中代为看管，这就使他求之不得，促成了他和王秀英的婚事。这“抢婚”，抢出了一段美满姻缘。我想，现时东莞的抢婚习俗，多是带有闹剧色彩的“抢婚”，抢法也许有多种多样。但随着时代的发展，“抢亲”婚俗也可附以新的内涵，充实一些更有趣更健康的内容，如对歌、对对联、猜谜语等娱乐内容，减少动不动就拆门这样鲁莽之举，使“抢亲”这古老习俗变得更文明更有内涵些，气氛变得更热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