桄榔枪声

梁建
　　（接上期）几个乡兵不管三七二十一，连拖带推，弄走了那个绿衣姑娘。那个竹篮丢在河边，梁耀闾拿起里面的衣服，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打了个喷嚏，丢下走了。
　　梁耀闾带着乡兵，继续往前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些香蕉树。梁耀闾叫停了队伍，他自己一个人走过去一看，不由失望起来，香蕉树上没有香蕉。
　　等到梁耀闾准备要走时，突然被吓了一大跳，香蕉地里走出了一只花斑狗，那只狗是躲到里面撒尿的。梁耀闾感到这地方背风，心想在这儿撒上一泡尿，那也是挺好的享受。他刚钻进去一会，却听到一阵狗的惨叫声。他从香蕉地里走出来，看到一个乡兵正把那只花斑狗的前腿、后腿都分别捆扎在一起，另一个乡兵拿来一根棍子，从后腿穿到前腿，两人把狗抬了起来。
　　这时，乡兵们明目张胆打狗的行径被一个挑柴路过的樵夫看到了，几个乡兵围住了他。梁耀闾走过去，问：“你看到什么了吗？”
　　那个樵夫老实地说：“我都看到了。”
　　梁耀闾皱起眉头：“你不能没看到吗？如果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没事了。”
　　那个樵夫气愤地说：“那只狗是我家的，每次都跟着我砍柴……”
　　“哦！”梁耀闾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口气，“这么说，你是粪坑里的石头啦，又臭又硬。”
　　那个樵夫说：“你赔我的狗。”
　　梁耀闾一声大喝：“来人，他知道的太多了，带他走！”
　　几个乡兵一拥而上，抓走了樵夫。
　　梁耀闾又带着队伍往前走，却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梁乡长，请留步。”
　　梁耀闾让队伍停了下来，他在道路的一个岔口等候。
　　不一会，只见陆县长的亲兵跑了过来，说：“没想到你们走这么快，我还差点追不上你们了。”
　　梁耀闾说：“我怕陆县长嫌我们走慢了，他是不是嫌捉的人少？”
　　亲兵摇头。梁耀闾便说：“捉的人虽然还少点，但要一个一个捉呀，保证捉得令陆县长满意的。”
　　亲兵一字一顿地说：“陆县长叫你们回去。”
　　梁耀闾怀疑自己听错了：“回去？不会吧，叫我们回去？”
　　亲兵坚决地说：“快快回去！”
　　梁耀闾惘然了，刚出西乡公所，他的心里就暗暗设计好，尽量多捉一些人回去。为什么要捉人？道理很简单，那就是给这儿的人一个下马威，知道国民党乡兵的存在。为什么要尽量多捉些人，这是习惯了的，凡是捉到乡公所去了的人，家属都要拿钱去“保押”，才能放人。如果放回去的人一年内没犯事，这些“保押钱”原则是要退还的。但是梁耀闾就是打这些钱的主意，敲一笔给陆县长，陆县长自然眉开眼笑。
　　此刻，梁耀闾问：“是甘耀棠叫我回去的吧。”
　　亲兵点点头。梁耀闾笑了起来，他知道甘耀棠嫉妒他。
　　亲兵又说：“陆县长也叫你立刻回去。”
　　梁耀闾哪儿甘心回去？他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相信陆县长会理解的。”他要把手上的权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为陆县长大赚一笔。
　　亲兵火了，原想甩他一巴掌，但他转念一想，还是来软的。他贴着梁耀闾的耳朵，说：“快回去吧，总不能让甘耀棠一直和陆县长在一起的，那样可能对你不利呀。”
　　“怎么不利？”梁耀闾不在意。
　　亲兵说：“陆县长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你却跑了出来，不与他联络感情，等于陆县长没来一样……”
　　梁耀闾不由大吃一惊，心里想：会不会是甘耀棠故意让自己出外，他单独一个人和县长在一起，要是他把陆县长灌醉了，然后打小报告，岂不让自己全盘皆输？他不糊涂了，一挥手枪，喊：“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