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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晚报 第2020-04-20期 第15版:小东江

那些年,酸桃香

  

■风儿
  早些天,去了一趟好友家,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多年不见了,相约聚一聚。她家门前有两棵长得郁郁葱葱的酸桃树,树上挂着一串串青绿青绿的小酸桃,长势旺盛,看着令人满心欢喜。在满地绿油油的青草上,或大或小的酸桃子零零星星,它们带着雨水闪着光,像一颗颗碧绿的翡翠。我们乡下习惯这种叫酸桃树,果实小巧但果肉清甜,连叶子也透着一种酸酸的味儿。满眼的碧绿,令我心旷神怡,仍像当年那样,我如获珍宝,一颗颗的捡起来放在车里,让它透着淡淡的香。
  曾记得,中学时代,在学校校园的一角,有那么的几大棵高高大大的老酸桃树。它们的花儿总要比别处的开得早。到了春天,醉人的花气芳香四溢,弥漫着校园的每个角落,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甜蜜的香。酸桃树上结满了奶黄色的小花蕊,清晨起来,经常是小花蕊撒满一地,踩上去软绵绵的,夹着香,感觉舒服极了。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那些小花蕊被春雨滋润着,趁人不备,不知不觉的就换上了翠绿色的小酸桃了。那个时候应该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了。每天我会和同学们捡拾地上零零散散的小酸桃,把它们清洗干净,切块,加点盐或白糖,加点小辣椒,泡制一会儿,便成了我们这班馋猫课余最好的零食了。
  到了仲夏时节,黄亮亮的酸桃就缀满了枝头。那时候,乡下是没有太多品种的水果树的,那时的酸桃子,从小小个儿到长熟时节,都成了我们解馋的宝贝,吃着尖酸中带有清甜的酸桃,我们整个少年时代仿佛都快乐了许多。
  也是那个时候,我常常会有满腹的心事与成长的烦恼,课后饭余会跑到树下或沉思或喃喃自语。也总是喜欢那样的清晨或傍晚,当酸桃花香扑鼻的时候,当我们师生擦肩而过相视一笑的那一刻,我们总把最美好的一面传递给对方。
  记得当年,我们会传唱着那些年的流行歌曲,一首首经典老歌曾令我们爱不释口。我们更会传抄着一些文学师长的诗集,利用课余时间,如痴如醉地读着。站在酸桃树下,我们大口大口地吸着花香,齐声念着徐志摩的《沙扬拉娜》: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沙扬娜拉!
  我们传读着《撒哈拉的故事》,认识了三毛,知道了荷西,撒哈拉沙漠也成了我们少女心中神往的地方。读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我们展开热烈的讨论,感动着,唏嘘着。酸桃树下,我们常常会借着清幽的月光,海阔天空,谈社会,谈理想,谈文学,谈人生,如高山流水般默契,畅谈神游。
  一本书,一首歌,一棵树,我们一代人的记忆。那是一个物质缺乏但简单快乐的质朴年代,酸桃树下,唤醒了我们那代少年梦中的花开花落,让多少人有了诗与远方。
  现在,当这些酸桃芬芳扑鼻的时候,我尘封已久的青葱记忆瞬间苏醒过来。满眼都是少年时代青春飞扬的面容,或率真、或骄嫃,或故作忧愁。然而,蓦然回首,一张张青涩的面容,现在却沾满了岁月厚厚的尘埃,载满了生活重重的负荷,渐渐淡出了彼此的视线。
  当好友们轻倚门前尖叫我小名的时候,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弹指一挥间,却是白了少年头。
  怀念那些年,那些酸桃香!怀念我们如梦似幻的青春年华,虽不完美,也不富裕,但内心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