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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晚报 第2019-09-27期 第12版:最解密/连载

南路第一枪(小说连载)

  

□梁建
  孙绅士的嘴巴张大了,看着杨伟绩,久久没话。
  杨伟绩转而蹲下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孙绅士,像几十年的老知己那样拍着孙绅士的肩膀:“天知地知,你我两个人知道,你不说出去,我不说出去,有谁会知道呢?你就说给我一个人知道吧?”
  孙绅士瘫软在地,哭泣着说:“你、你看我的样子,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杀一个鸡也不敢,敢杀人么?大人,你也别冤枉我了……”
  杨伟绩站起来,冷冷一笑:“快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孙绅士突然心清如水,“霍”地站了起来,擦掉眼泪,说:“大人深夜叫我到此,就是想屈打成招?本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与李寡妇有一‘腿’,世人皆知,他丈夫死去之事,说不定与你有关系,你却想嫁祸于人……”
  说着,往外便走。杨伟绩愕然,本想罗织罪名,逼其就范,掠夺其财富,不想适得其反了,他便挡着孙绅士,哈哈大笑,翘着大拇指称赞说:“好汉,果然是条好汉,好汉不怕死,泰山压顶也枉然!刚才的话,是跟你开玩笑的,要不是军情紧急,哪会三更半夜与你单独商议呢?”说着,取那公函给孙绅士看。
  孙绅士看了,叹息不已,欲言又止:那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也实在太多了,多如牛毛。
  杨伟绩说:“你是爱国之人,有报国忠心,这是国家民族之大幸,定然会不负重托,慷慨出钱、共诛国贼……”
  孙绅士慌忙推却:“家有老父妻儿,还得回去商议。”
  杨伟绩气得七窍生烟,他知道孙绅士父亲已作古多年,居然拿来作“挡箭牌”。不过,杨伟绩并没有戳穿,而是说:“钱员外闻知,当即认捐了五十两,你看你……”
  孙绅士愕然,钱员外可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每次捐款,出手哪有这么阔绰大方?难道太阳从西方出来了?孙绅士好奇地说:“呀哦,拿来我看看。”
  然而,这难不倒杨伟绩。他入到画屏之后,取白绢一幅,让钱员外签上名字,后面跟着写上50两,表示捐款的数量。钱员外爱财如命,哪儿肯屈从?
  杨伟绩心急如焚,说:“这是钓鱼的鱼饵,你写上去,就不用你捐款了,是用来钓鱼的,钓那些人捐款。”钱员外一沉思,不妥,说:“‘鱼饵’也是钱呀。”
  杨伟绩压着嗓子说:“糊涂,我是用你作鱼饵,用你的签名作鱼饵,哪儿还用你的钱?还不快签?真戏假做的,如若不从,如若传出去,唯你是问!”
  钱员外身子矮了半截,忙不迭写上了名字。
  杨伟绩用嘴巴把绢上墨汁吹干,然后转身出去,拿给孙绅士看。
  孙绅士看了半天,直喘粗气,随后头一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杨伟绩冷笑:“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病了?从没听说过你有这种病呢,不肯签吧,得让人用尿灌醒了再签。”
  杨伟绩到外面叫人。那人很快拿来了一碗尿。
  孙绅士知道杨伟绩心狠手辣,无事不用其极,立刻睁开眼睛,签上名字,写上数字:25两。
  杨伟绩也不计较他比钱员外少了一半,心满意足地把他送走了。
  钱员外从后面转出来。两人旗开得胜,便兴高采烈地订立“钓鱼同盟”,钱员外明里捐钱,暗中又拿回去,说到兴奋处,重新上酒,两人击掌为誓,开怀畅饮。
  门开了。下人伸进个脑袋,报告外面来了人,有两三个人在等候。
  “天助我也!让他们都进来!”
  杨伟绩站起出迎,身子晃动几下,跌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他喝多了。
  第二天一早,杨伟绩怀里揣着认捐书,出入有钱人的门庭,分出等次,让那些有钱人都乖乖掏腰包。
  到了第三天,杨伟绩找了个人,带着一队士兵,把捐来的钱都送往怀乡去。
  从钱银押送的那一刻开始,杨伟绩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他心里盘算,怀乡共产党定然不会放过这送上门的机会,沿途的土匪也不会袖手旁观,究竟花落谁家?拭目以待。
  幸好,一切都没有意外,都在算计之中。那些钱银刚出镇隆,才到水口岭上,便遇到劫匪。枪一响,押送银两的队伍便朝天放枪,往回就跑。
  这些都是杨伟绩安排好的,自导自演,那些银两自然而然落入了他的腰包,当然,还有参与的两三个人。
  那时探子回报。杨伟绩立刻掩面痛哭,继而晕倒,醒来之后,取过一把菜刀,跑到门外砍石头,一刀下去,火星四溅。他大声说:“誓与贼人不共戴天!”第二天,便整顿军队,向着怀乡进发。
  六
  杨伟绩分一半兵作前队,其余作后队,向着怀乡悄悄而行。
  前面忽然生起一条白烟。杨伟绩将人马叫停,问传令兵:“此地是何处?”答:“才出镇隆,刚到水口,这是豆角埒!”
  杨伟绩冷笑,说:“水口的共匪只是小鸡三两个,朝不保夕的,我要三更宰,不会到五更,别管他!”
  继续前进。队伍一晃而过。不觉到了中午。太阳正顶了。前面又生出一条白烟。 (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