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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晚报 第2018-05-11期 第22版:小东江

草帽和钢笔

  

纪广洋
  二十年前,一个明媚的春天,正青春年少的我们走到了一起。我雄心勃勃,她充满幻想。在一起工作生活的日日夜夜,我们渐渐熟悉起来,一些只属于少男少女的话语和眼神,在春夏之交的季节里,在杨柳依依的河边,在玫瑰月季盛开的小院里传来传去。那个时候,伸手之间柳枝便拧成口中的柳笛,俯首之间花朵便赋成心中的情诗。那个可以洗衣服的井台,成为我俩名正言顺的相处场所。可是,也许因为我事业心太强,或许因为她皎洁得一如出水芙蓉……尽管彼此在人群中她关心我,我赞美她,可就一直未曾提起也未曾想起过月下的柳岸、心中的向往。
  后来,我调到业务科,天南海北地经常出差,十天半月甚至三月两月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久别相见,彼此的眼神变得幽怨。
  到了多雨的夏天,我到外地出差,在旅游商店里,看到一顶用麦秸杆漂染编成的时尚又漂亮的女式草帽,自然就想起了她。可是,当我出差回来不无兴奋地把它送给她时,她却异常平静地接过去,什么话也没说。而且,从来也没见她戴过它……我一如既往地奔波着忙碌着,一如既往地和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友情状态。那年的冬天,她为我织了一件毛衣,同样很平静地送给我……
  一年后,我转到另一家公司任职,临分手时,依然很平静的她送给我一支钢笔,呐呐地说:“你喜欢写作,送你一支钢笔吧,作个留念。”
  后来,生活现实铸就了一切。我结婚那天,她来祝贺,竟戴着那顶依然崭新的草帽……再后来,我为生计而奔波,为理想而奋斗,天南海北地来去匆匆,转眼又是几年。彼此失去联系,相互杳无音信。
  前些天,我回家乡参加一位老人的葬礼,竟然遇到她,她眼泪扑簌簌流个不停……葬礼后,她让我到她家去坐坐。在她收拾得井井有序的房间里,我竟然又见到了那顶依然崭新的草帽,它被两层塑料薄膜包裹着。当我因这顶草帽对往事想抒发点真切的感慨时,她却说:“什么也别说了,这些年,我在报刊上读到不少你的诗歌和文章,但我一直觉得你不像个诗人……”
  当她让我为她留下通讯地址和电话时,我从包里掏出了她当年送给我的那支钢笔。她愣住了。没等我写完,她就伸手要过去,观摩鼓捣了好一阵子,还用牙咬了咬笔帽。
  还能说什么?一切都过去了,从此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