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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晚报 第2017-11-02期 第19版:最解密

约恩·乌松和悉尼歌剧院秘闻

  • 约恩·乌松在建设中的悉尼歌剧院前<br>
  • 科威特国民议会大厦<br>
  

乌松辞职返乡
  新南威尔士政府相信,为了人们的利益,他们只能接受乌松的辞呈。此时,歌剧院的基础和外形已基本完成,是按乌松的原意进行的。
  乌松宣布辞职后,他的支持者立即走上街头游行示威,希望政府恢复乌松的职位,让其继续主持歌剧院工程建设。在游行的队伍中,有著名建筑师森帝拉和著名音乐家阿弥迪奥。攻击乌松的人则指责他没有留下歌剧院内部完整的设计图,并说乌松有那种在无限延长的时间中对每个细节都吹毛求疵的怪癖。他们认为,假如继续让这个丹麦人负责这个工程的话,歌剧院永远都不会达到他的要求,那将是一个漫长的“仲夏夜之梦”。乌松反驳说,他所做的一切是“希望歌剧院的内部和外部水乳交融,就像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精品”!绝大多数澳洲人对乌松的去职轻松多于同情。一些他的支持者也认为:以九年的时间让乌松实现他的梦想,这也算是公平了。
  其实,关于乌松去职后“没有留下任何有关歌剧院内部建设的资料”的指责是不成立的。新南威尔士州立图书馆的研究人员向笔者证实,他们至今保存着乌松亲手绘制的七千多张歌剧院内部设计的草图。
  事实上,乌松去职后不久,他还潜心解决了歌剧院屋顶的装饰等问题。他设计出一种白色瓷砖,上面刻有波纹,这些线条改变了阳光的反射方向,使歌剧院在南半球强烈的日照下看起来不那么刺眼。这不仅是建筑师天才的一笔,也同时表明乌松对自己不得不离去的作品怀有一腔热情,尽管乌松在1966年5月举家回国时痛切地说:“假如那些人要将这个作品摧毁,我将不表示惊奇。”
  一语成谶。乌松的拂袖离去使歌剧院的内部工程一度陷入混乱,大权在握的休斯接受了乌松的辞职后,重新组织力量,成立由四位澳大利亚公民组成的新的筹建委员会。
  1967年,休斯授权新的筹建委员会重新设计了歌剧院的内部结构,于是,原先设想上演歌剧的综合大厅变成了音乐厅,原先设想的戏剧厅变成了演歌剧的场所,实验剧场变成了上演戏剧的大厅,与此同时,还增加了三个建筑单位——两个小剧场和一个展览厅。所有这些都与乌松的原意大相径庭。1966年,乌松设计的旋转舞台已经定位,但1967年官方改变计划后,那台庞大的设备被拆除,后被移至长湾监狱的一家工厂。根据当年的媒体报道,由于综合大厅被改为音乐厅,歌剧不得不移至原先设计的剧场演出。这一变动的结果会导致不能上演大型歌剧。这一预言,最后被证实。
后来的故事
  乌松去职后,歌剧院工程的步伐开始加快。1968年,新的筹委会发表了预算:歌剧院的总投资为八千五百万澳元。工程将在1972年底之前竣工。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歌剧院工地有一千二百名工人同时工作,他们大部分是刚刚从世界各地迁居澳洲的移民。
  1972年12月12日,在悉尼歌剧院竣工的前夜,悉尼交响乐团首次使用新建音乐厅演奏,以招待工程建设的有关人员。乐队指挥对其音响效果感到异常满意。然而,随之赶来试验的歌剧、芭蕾舞和戏剧这些艺术品种的导演及专家们却不断抱怨。有人说,从戏剧厅的某一个座位上看不到舞台,更多的人指出:新设计的歌剧院因舞台不够宏大,无法上演著名歌剧《阿依达》。所有这些抱怨,是否应当归咎于政府撵走了设计师、改变了乌松原有设计方案呢?但另一种强大的舆论认为:政府的决策是正确的。乌松只是一个理想主义设计师,却不是一个强有力的实施者。乌松习惯于半途而废,他在法国的许多建筑项目至今仍处于半成品状态。乌松的天才想象超出了他的动手能力。
  悉尼歌剧院于1973年10月竣工,前后历时十六年,耗资达一亿三千万澳元。10月20日,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亲自为其剪彩,并和悉尼的观众们一起欣赏了在歌剧院演奏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
  歌剧院开幕式盛况空前,皇家成员、政府官员、世界各地的嘉宾济济一堂,精彩的演出和盛大的宴会交相辉映,整个悉尼处在狂欢之中,独不见歌剧院设计者的身影,可谓讽刺。当时的乌松究竟潜身何处?
  乌松自1966年诀别悉尼后再也没有踏上过澳洲的土地。他曾多次拒绝澳洲政府的官方邀请。人们只知道他心情不好。报端形容他“像一个苦难的隐士”“吃了一颗酸葡萄”,还攻击乌松慢待了女王的邀请,对女王不敬。乌松被一家报纸报道“潜身于夏威夷”。实际上,乌松当时是在夏威夷大学建筑系讲学。五年之后,一直对此表示缄默的乌松做出了如下解释:
  我之所以谢绝参加歌剧院开幕式,并非因为我对歌剧院本身有什么成见。我是怕外交上的麻烦。我想人们一定会问我有关歌剧院的真实故事,和我所谓的“痛苦经历”。我实在是不愿意卷入这场无休无止的关于过去的争论中去。如果我在悉尼,争论将不可避免。此外,我的出席,特别是在像休斯那样的人一定出席的情况下,将会使论争更加升级。争论将使庆典活动难堪。我阻止了这种尴尬局面的出现。
  在庆祝悉尼歌剧院竣工大典前夕,澳大利亚皇家协会曾授予乌松金质奖章,但他拒绝赴悉尼参加颁奖仪式,委员会只好将奖章邮寄给乌松。
  1978年,当悉尼歌剧院落成五周年之际,乌松被英国皇家建筑学院授予金质奖章,以表彰他设计歌剧院的成功。他在该学院的即席讲座中声称:这枚奖章将促使当年修建歌剧院所产生的一切细小疤痕加以愈合。
  这年,新南威尔士政府又一次邀请乌松前往访问,乌松说他正忙于设计科威特的国会大厦,无暇光顾,但他表示愿意接受为悉尼设计一个新建筑的请求。
瑰丽的传奇
  随着时间的推移,悉尼歌剧院的成功给澳洲带来了巨大的荣誉,就像一位作家说的那样:“她把澳大利亚放在了世界文化史的版图上。”悉尼的人们越来越怀念它的设计者乌松。
  20世纪80年代以来,新闻界一个劲儿地鼓吹:“现在是在悉尼街头欢迎乌松的时候了。”但乌松依旧没有光临。1981年,他的女儿琳(Lin)访问悉尼时说,她希望父亲有一天能乘快艇沿悉尼湾遨游歌剧院,但她不希望父亲看到歌剧院内部。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乌松仍对雪片一样的邀请函无动于衷,他只是说:“也许有一天,我会去的……”
  1985年,乌松被授予澳大利亚皇家建筑学院的勋章,但乌松对新闻界说:给一个建筑师的最好礼物应是给予建筑权,而不是勋章。歌剧院经理写信请他赏光,提议让艺术家给他绘制一幅肖像以便放在歌剧院作为永久性纪念。乌松回信说,这使他感到不安。他说,他宁可做一些实际工作,也不愿出人头地。
  1993年,在悉尼庆祝歌剧院落成二十周年前夕,澳洲再次向乌松发出邀请。《悉尼晨锋报》的一篇文章充满激情地说:“悉尼歌剧院为澳大利亚增添了无数光彩。悉尼歌剧院的崇拜者们一直盼望能在街头向它的设计者欢呼!”
  悉尼歌剧院的艺术工作部部长考林斯(Pe
ter Collins)也很早就向乌松发出邀请,请他来悉尼观光并参加这座建筑的二十岁生日。但是七十四岁的乌松说,他可能抽不出时间来,但也许会让他的一个家庭成员代表他参加庆典活动。
  当时居于西班牙一座海滨城市的乌松后来透露,当年他是被迫辞职的。因为那个叫休斯的公共设施部部长拒绝拨款给他的歌剧院完成内部设计。乌松说:“我等了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我最后已无法给我的手下发工资。”
  面对媒体,休斯坦率地说,他对乌松的内部设计方案不满意。乌松立即反驳道,这位部长先生嫉贤妒能,是在找借口让他离开,从而使自己能在这座可以带来世界性荣誉的建筑上踏进一只脚。1983年,在回答记者的一次提问中,乌松说:“公众设施部部长们通常只是关心老百姓的住房、消防站和城市排污系统,然而休斯先生却想在歌剧院的石基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乌松于2003年荣获具有建筑诺贝尔奖之称的普利茨克建筑学奖。2007年,悉尼歌剧院入选《世界遗产名录》,澳洲政府再次向乌松发出邀请,遭婉拒。
  2008年4月9日,在乌松九十大寿之际,悉尼歌剧院数百名员工在悉尼交响乐团的伴奏下为他举行了“生日快乐”音乐会,希望大师能莅临同贺,并目睹自己的杰作,乌松热忱婉谢,他似乎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
  2008年11月29日,九十岁的乌松在梦中辞世。11月30日晚,悉尼歌剧院灯光骤然熄灭。12月1日,悉尼大桥上的澳大利亚国旗降半旗志哀。当时的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在悼词中说:“乌松留下了一个珍贵的世界遗产,他不仅是丹麦的儿子,也是澳大利亚的儿子。”
  乌松比较出名的建筑作品还有科威特的国民议会大厦和丹麦的巴格斯韦德教堂,那些当然都是很杰出的作品,但唯有悉尼歌剧院,最令世人流连忘返,就像丹麦建筑师协会所赞美的那样:“乌松一生的辉煌只有一次,但这一次已是瑰丽的传奇!”(下)
  (据《名人传记》《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