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鸭子

张兰金
　　从我记事起，就跟父母在城里居住，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听父亲说爷爷是一名教师，在退休前，爷爷在班里推行新的教学方法，却被别有用心的同事说成居心不良，流言满天飞。爷爷很不开心，那时他每天傍晚都去村外的池塘边，池塘里有好多的鸭子在水里欢快地嬉戏，嘎嘎地叫着。爷爷看得出了神，直到鸭子被主人赶回了家。
　　爷爷退休后，本来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悠闲生活，可他却养起了鸭子。那年我六岁，父母的工作越来越繁忙，无暇照顾我，就把我送去跟爷爷奶奶生活。刚到爷爷家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围了个大圆圈的竹篱笆，篱笆有一米多高。篱笆里的几十只鸭子，有的在奔跑，有的在梳理羽毛，有的在嘎嘎地叫着互相追逐。这些嘎嘎叫的鸭子像是在奏一曲杂乱无章的乐曲。
　　爷爷一把抱起我，来到篱笆边，乐呵呵地说：“大妹，你看这么多鸭子，每只鸭子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形态万千，很壮观哦。”爷爷用手指着那群鸭子，跟我滔滔不绝地说这只那只鸭子怎么样了。我睁大眼睛看了又看，似懂非懂地点头。
　　一大清早，爷爷就起床了，和奶奶一起打扫篱笆内的地板，我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打扫干净，爷爷把捞好的鸭食放进食槽里，再从笼里放出鸭子来。眨眼间，那些鸭子就欢快地扇着翅膀跑呀跳呀，冲到食槽边抢食，鸭食被甩得到处都是。爷爷擦掉那些溅到他身上的鸭食，绷着一张脸，像是在对鸭子说教一样，说：“哎哎，慢点慢点，都有份呢。”
　　转眼我也到了入学的年龄，就在村里上了学。有一回学校举行语文比赛，平时我的语文成绩很不错的，可比赛的时候却发挥失常了。我心里非常难过，饭也吃不下，终日愁眉苦脸的。爷爷关心地问：“大妹，怎么不吃饭呢？”我哽咽地说：“我考得不好，心里不好受，吃不下。”说着眼泪便噼哩啪啦地往下掉。
　　爷爷轻轻地帮我擦去泪水，拉着我来到竹篱笆边，他指着鸭子说：“大妹，你仔细看鸭子的眼睛。”我抬头望过去，有一只鸭子正被别的鸭子欺负，可它的眼睛还是弯弯的。我轻声说：“爷爷，鸭子的眼睛是弯的。”爷爷赞同地点头，柔声说：“大妹啊，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鸭子的眼睛都弯弯的，它这是微笑面对。你也一样哦，一次考不好，下次就努力考好。”爷爷还说当初就是看了鸭子那弯弯的眼睛，心里豁然开朗，于是养起鸭子，是想时常看那微笑的眼睛。爷爷的话我记在了心上。
　　后来父母接我回城里生活，但爷爷的话始终印在我的脑子里。每每想起，我心里就充满力量，对生活充满了信心。爷爷的话和鸭子那弯弯的眼睛，成了我心中最温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