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07版版: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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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晚报 第2009-12-28期 第第07版版:岁月

冬夜捕鼠

■卢兆盛

寒冬时节,碰上休假,于是回老家小住了个把礼拜。这短短的六七天时间,让我重温了少年时代的一个梦,又过了一把捕杀田鼠的瘾,好不快活! 刚回家那天,和母亲聊起田地里的收成,母亲说好是好,就是田鼠太多了,糟蹋了不少庄稼,可惜得很。听得出,母亲很怀念以前有人捕鼠的时光。那些捕鼠的人,不是忙碌的大人,而正是我们这些懵懂贪玩的少年。这些年来,村里的孩子们都忙着用功念书,捕鼠这一活计恐怕将是后继乏人了。捕鼠去——一个念头遽然而起,不管三七二十一,俺也来他个“老夫聊发少年狂”吧! 说干就干。中饭后,我立马到自家屋后竹园砍了几根楠竹,找齐锯子、钻子等工具,马不停蹄地干了起来。一切都是轻车熟路,30年前的“课外作业”现在做起来还是那样得心应手。“白班”、“夜班”连着干,到第二天下午,80件捕鼠器——“鼠筒”大功告成。 这种被称作“鼠筒”的捕鼠器,是老家一带祖传的“专利产品”,一年四季只有冬天才会派上用场,至于何人发明、从哪个年代开始使用已无从考证。从外观看,不用时似一把二胡,用时又像一张弓。结构其实很简单:一截约十公分长的竹筒,一头插入一根长约一米的厚竹片,竹片末梢与竹筒另一头之间系一条光滑而柔韧的细篾片,篾片下端扎一个结,用粽叶绑住后穿过竹筒扎紧,筒内的粽叶就算是机关。只要把竹片压弯成弧形,篾片便沿筒口内壁卷成一个圈套,将煨熟的红薯粘在筒内粽叶上,老鼠一旦咬断粽叶,便被紧紧套住。别看它简陋粗糙,捕鼠却是十拿九稳,比挖掘鼠洞、水灌烟熏要省事、稳当、环保得多。 小时候,每到冬天,下午放学回来,我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几乎就是捕田鼠。装置好鼠筒后,漫长冬夜的等待便充满了期望,连梦都变得格外香甜。次日早晨收获的喜悦,也就写在了那一张张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小脸上。在那一年难尝几次荤的年代,味道鲜美的腊田鼠肉成了农家改善生活或招待客人不可多得的奢侈品。 冬天,山里的黄昏来得特别早,还不到5点,天便黑了下来。那一把把“二胡”,被我一压一系,瞬间变成了一张张“弓”,筒内粽叶全部粘上煨熟的红薯后,装置前的准备工作也就圆满完成。这时节,田里晚稻早已收割,地上作物也已归仓。田鼠们到了秋天便开始疯狂抢劫偷盗粮食,运回它们的 “地下仓库”,以备度过漫漫寒冬。但因生性极贪,加之食物有限,即便寒风冷雨的冬夜,它们也依然会出洞觅食。我拨开田埂茂密而半枯的茅草,察辨鼠路。但见巴掌宽的鼠路斗折蛇行,纵横交错,往往数步之内便有一个鼠洞。我细心寻觅着,每在鼠洞口插上一个鼠筒,就在近旁扎一个草疙瘩,权当做个记号,以图取时快捷方便。 久违的捕鼠行动使我兴奋得失眠,而早晨的收获,更令我惊喜不已。80个鼠筒就捕获了56只田鼠!接下来的几天,我每晚换一个地方,收获照样蔚然可观。仅仅几天功夫,就有230多只田鼠命丧鼠筒。 母亲的欣慰溢于言表:“大家都动手的话,田鼠就会少多了,收成也会更好了。”离家那天,母亲送我到村口,叮嘱我:“过段日子回来吃腊田鼠肉啊。”我满口答应,并请母亲帮我保管好那些鼠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