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飘荡的河流（小说)

■刘付德金
　　“儿女婚事当然要两家商量着办的。我们要把这婚事办得比江杨家的规模要大，盖过他的风头，叫老林出这款子。”陆运程说。
　　林崇业接到陆运程的传话后，赶快来到县长府第上同他商量，对他提出的婚宴全由林家出现款，也是满口应承：“这好办，钱就由我们家出，不增加县长的负担。”
　　“简直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自己儿子的婚事居然要女方家全部出钱，我们的女儿那么不值钱吗？”李芳草听他回来叙述后，愤愤不平地说。
　　“谁让人家陆家有权有势呢？人家有权，是我们高攀了，我们有钱，出多一点没有关系，只要晓道不受委屈，就行了。”林崇业说。
　　这天，李芳草到江家来，她为这小女儿的婚事，憋着一口气，心里总是不舒服，觉得难受。她只好来找亲家及大女儿诉苦。她泪眼婆娑、一五一十地说着这事。
　　林晓理见着自己的母亲难受，只能劝着说：“阿爸这也是越来越糊涂了，这两家的婚事就怎么要我们全部出钱呢，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再说，这婚姻的幸福是靠出多钱就幸福的吗。我看小妹将来都会给他害了的。”
　　江广明也说：“这老林也是，做事却是这么不明白。”
　　“他都是答应了的。”李芳草说。
　　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原定这婚事是订在瑞兴楼举行的，后来，陆运程又提出要在蟾坝村陆家的新宅举行，新宅入伙宴同他儿子的婚事一起办。这意思很明显，我陆家也是蟾坝村的主人了，而且据说婚礼规模也一定要超过江家。江家是80席，他陆家要做85席。
　　“我一定要在蟾坝村举行儿子的婚礼，上次建屋子的事，村民闹事，后来择日再做，使我颜面尽失，这次一定要补回来，让那些穷鬼看看我的威风。”陆运程说。
　　婚礼那天，却是有了好戏看，总共摆85桌，却是空了12桌，不但村民，就是县商会也有许多人没有来，这实在是很打脸的事，明摆着就不给他面子，陆运程脸都绿了，气得铁青，林崇业心里也很不好受，请客容易，来客难，这空着的酒席，明摆着就是对你人品的一杆秤，好坏一目了然。
　　林崇业赶忙跟江广明说：“明哥，这可不好，得想想法子。”
　　江广明于是跟江满生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给我同老林的面子，叫大家来凑个热闹，图个好意头。”
　　江广明出了声，江满生这个族长去各家喊一声，发一下话，村民大都来了，勉强坐满了席子，陆运程的脸总算有了笑容，圆了一下面子。
　　这婚礼的比试，陆运程想来一个争面子，却是落得一个笑话。

27、劫货

　　乡村的世界似乎又开始太平，江家的生意也开始好起来。
　　江广明想尽快把商会大厦建起来，这两、三年乳胶水生意不错，除了返还给村中族人的山地租金外，他要把赚得的钱都投入到建设商会的大楼中。
　　他同江家贵、林崇业、李季廉等商量，大家都非常赞同。
　　“阿爸，我看这设计图的事还是交给冯校长。”林晓理说。自江宇跃死后，她现在已是逐步参与到生意上的事来，许多时候，商量事情，她都参加。江广明把生意更多地交给林晓理打理。
　　“这主意好，冯校长是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建筑是他的老本行，这设计的事对他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江广明说。
　　江广明一群人在商量筹建商会大楼的时候，有几个人这段时间心里却很不舒服，也不时聚集在一起嘀咕，他们就是韦海彬、韦润庆父子和朱仲荣、陆彪等这几个人。
　　前面说过，韦海彬、韦润庆父子是因为这商会会长的人选事，同江广明结下了梁子。朱仲荣呢，则是在大革命运动中，朱也赤、江宇飞等领导的南路农民运动中，砸烂了他的大烟馆、冲击了他小舅子的大利公司，生意受损，砸了他们的财路，他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他对革命一直怀恨在心，对参加革命人员的这些家属更是百般打击、刁难。他不遗余力带人抓朱也赤，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不放过。朱也赤牺牲后，江宇飞走脱了，他对江广明一家自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陆彪呢，此人一直不学无术，同他父亲一样，自小一肚子坏水，他同韦润庆打小就在一起，臭味相投，成了猪朋狗友。
　　“这江老头，上次没整倒他，现在又给他翻身了。”韦海彬愤愤不平。
　　“我听说他的橡胶园生产的乳胶水销量很好，赚了不少？”陆彪问。
　　“这几年他的橡胶树都陆续成林，大量出产乳胶水，这东西是紧俏货，赚钱很多，他的宝是押中了。”韦润庆说。
　　“他现在正密锣紧鼓、大张声势要建商会大厦，不知还要耍什么威风。”朱仲荣说。
　　“一定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韦海彬说。
　　“老韦，他这是在打你的脸啊。”朱仲荣说。
　　“无毒不丈夫，我们一定要做单大的，杀杀他的气势，伤伤他的元气，使他想做也无力做成。”韦润庆说。
　　这几个人在密谋商议。
　　起初，陆彪提议放火烧他的橡胶树林。
　　“傻瓜，橡胶树是生树，用什么引火呢，没有干枯的柴木，很难燃烧起来，况且这橡胶树连绵好几座山岭呢。”朱仲荣不同意。
　　“抢夺他的运输商船，在半路上行动，截获他运往广州的乳胶水，然后倒入大海，他交不了货不说，还要赔偿，这一定使他损失巨大，可能一单就使他翻不了身。”韦润庆说。
　　“这计划如谋划得好，比较容易实施。”韦海彬说。
　　于是，他们就开始实施行动。
　　按照他们的设想，是在吴川梅菉出海口处开始实施作案。
　　可是，由谁去做呢？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匪帮。
　　“由土匪去做，确实是高，神不知，鬼不觉，妙，妙，妙！”陆彪说。
　　他们一行人商定，由韦润庆出面，找黑道上的人引路，委托他们前往雷风寨拜见过山风，谈这桩特殊的生意。
　　几天后，一位神秘的来客被引领到雷风寨里，喽啰报告给过山风，过山风见了来客。
　　来客神秘地说：“雷大哥，又有一笔大买卖了。”
　　“我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说无妨。”过山风说。
　　“过几天，有一条群利号的货船，大哥只要带人把它劫了，货物任由大哥你处理，如用不上，可抛入大海即可。事成，必有重金酬谢。”来人说。
　　过山风沉吟了一下：群利号货船，群利号为吴川老板陈华章拥有，船上装运的应该是他的货物才对，反正不在我的地界内，做就做。
　　过山风答应了下来，且加了句：“只劫货，不伤人。”
　　马化开在旁听着，插了句：“大哥可是变得仁慈起来了。”
　　来客也说：“这不像你雷大哥的风格。”
　　“问多一句，可否透露你雇主为谁？”过山风说。
　　“不管他哪路神仙，我们只管收钱。”马化开说。
　　“对呀，二当家说得对。江湖的老规矩，雷大哥可是比我在行的。”来客说。
　　前面说过，过山风的真名姓为鲁虎，但一直没有暴露他的真名姓，因为他的寨子为雷风寨，所以，民间的人还以为他就是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