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飘荡的河流（小说)

　　韦润庆说：“商会一直运作良好，只是近来江广明、林崇业一班人，想谋取商会会长一职，故搞得满城风雨。江广明就是骗子一个，此人极有阴谋野心。一旦让他得逞，商会将不可收拾。”
　　“我倒听说，江广明为人仗义，生意经营也很好，口碑极佳。”邱兆光说。
　　韦氏父子商量后，又觉得要走陆运程这条线，他们又风风火火般到陆运程处告状。
　　陆运程装作很同情他的遭遇：“韦老板，你一直负责商会工作，按理说，商会改选，会长一职当你莫属，但现在江广明、林崇业一班人杀出来，风头正劲，他们人多势众，生意又盖过了你，看来你这个会长是打了水漂。”
　　“还是要烦请县长大人多费心，出面干预才行。”韦海彬说。
　　“我堂堂县政府，怎么好出面干预民间商会的事呢。”陆运程说。
　　“我爹不是非要做这个商会会长，只是他江林两家联手，欺人太甚，所以才不得不请县长大人出面。”韦润庆说。
　　“这事容我再想想，你们先回府上去。”陆运程打发他们。
　　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茂名县商贸联合会会员大会在高州城大街瑞兴楼一楼大厅举行，门口摆满了祝贺的花篮，有各县商会的，有衙门机构的，也有单独商号的。
　　整个大厅济济一堂，人声鼎沸。
　　陆运程大摆大摇到来，发表了一番慷慨陈词：“诸位商界精英今天会聚一堂，商谈今后发展大计，此乃本邑千年之盛会，甚幸！甚幸！本县商贸繁盛发展，以往大家出力甚多，今后仍赖诸位……”
　　他在上面说，下面乱糟糟，议论纷纷：“就在那磨嘴皮子，不干一件实事，搞屎棍一条。”
　　杨英豪说：“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大会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选举会长，根据之前的征求意见，这次会议推举了两名候选人：江广明、韦海彬，以大会选举为准，得票多当选。经大会选举，江广明高票当选会长，在参加的260人投票中，江广明得票230张，韦海彬只得票23张，另有几张弃权的废票。落选的韦海彬为副会长，还另推选李季廉、陈瑞元、林崇业为副会长。
　　大会宣布江广明当选会长时，大家报以了热烈的掌声。与此同时形成的鲜明对照，却是韦海彬父子的脸一阵白一阵黑。
　　江广明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诸位同仁：
　　今天，经在座共同努力，盛会得以召开，全赖诸公的大力支持。承蒙大家抬举和厚爱，选举我为会长，此乃对我的极大信任。本郡自有商会组织十余年，有赖创会会长何大哥之功，何会长故去，又全仗韦大哥苦撑，才有今日之局面，本来，这会长人选，乃韦大哥最合适，也最了解商会情况，但韦大哥高风亮节，奖掖后进，使我倍感钦佩。江某不才，倡议商会大会召开，本只是抛砖引玉，共襄盛举，以期能有贤者出头担纲，联络诸位。今大家抬举，勉强为之。高城人杰地灵，商贸发达，商会之职，即为在商言商，维护经商之秩序，共助商贸之发展，自此之后，商会就是我们的家。我将秉承共同合作之理念、振兴家乡之初衷，为大家出力，为高城发展服务。昭昭之心，日月可鉴。
　　大家便报以阵阵掌声。
　　高潮之处，大家喝酒猜拳，好不热闹。
　　各位商家都纷纷前来举杯祝贺新当选的会长：
　　“有江大哥的带头，我们将有更多合作。”
　　“江大哥现在是我们商会会长，就是我们的大哥，今后只要大哥开声，我们将同甘共苦，不遗余力。”
　　“商会就是要一起努力，大家联合，共同发展。”
　　吴川、化县、电白、信宜、遂溪等商会也被邀请来参加。
　　吴川商会的会长是梅菉镇的航运业大王、“群利”号老板陈华章，他占据整个鉴江的客运和货运的八成以上。其它商号运输大多靠的是木帆船、敞篷船、小舢舨，他的“群利”商号全部是机动船，可见他的财大气粗。他说：“江会长声名远播，这次让我见识了你的风采，将来我们要多合作。”
　　“陈会长过奖了，茂名商会是小老弟，还须各界仁兄大力关照。”江广明谦虚道。
　　电白的电城商会会长黎仲，他是盐业大户，主要经营盐类，他的“利南”盐业行在信宜、高城、化县城、电白的水东等地都开设盐店，从电城等地收购海盐倒卖到这些盐行，大获横利。“江会长是我们的大哥，我们过去属高州府管辖，现在商会也应该加强联系。”
　　化县商会会长也少不了来祝贺：“江会长是商业翘楚，我们商界的精英，是我们的楷模，将来有用得着之处，定当效犬马之劳。”
　　信宜县商会会长敬酒美言：“我们信宜向南下来就是高城，将来江会长可要大力给予方便。”
　　……
　　茂名县商会大会后，韦海彬父子同江广明结下了梁子。散会回到家，韦海彬气得一塌糊涂：“这他妈的今天衰到底，被姓江玩耍一轮，还给他戴了一顶高帽，有口难言。”
　　“姓江的小子越来越滑头，看来以后我们要小心为好。”韦润庆说。
　　“我看他能威风多久，总会有机会报仇的。”韦海彬说。

16、橡树
　　江广明当然不知道韦海彬父子打的小九九，他当选会长后，很有雄心想做一番事，很快就同各地，特别是旧高州府属的各县商会加强了联络。高城地处高雷各属县的地理中央，北可上信宜、广西，南下化县、吴川、遂溪，东出电白、两阳，中枢地位本就明显。
　　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筹建商会大厦。现商会的地方只是租用的一间小房屋，窄小局促，一个理事，平时驻会，还有一个秘书，窝在那狭窄空间里，浑身不自在，踏进那里就感到不舒服，连一个像样的开会议事的地方都没有。
　　建设一座像样的大厦，钱从何而来呢？如果大家捐款，恐怕不行，这商户财力有限，大家凑不够这样的大数目，江广明新官上任，也不想增加大家的负担。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自己的商号赚钱，再拿出来捐建商会大厦。
　　江广明经营着水路运输，也有部分百货买卖和油桁产油，这些都是日常的收入，维持家用，要拿出一大笔资金来，唯有另辟蹊径，再想法子。
　　江广明想到了种植橡胶树。
　　“橡胶树？”当一众人听了江广明的想法后，无不感到不解和疑惑。要知道，当时人们几乎是连听都还未有听说过这橡胶树的。
　　“明哥，这橡胶树是什么东西，我们都还没听过这种树。”林崇业说。
　　“是啊，明哥，生意是隔行如隔山，做熟不做生的呀。”江家贵说。
　　“橡胶树是做什么的，老实说，我也讲不清，但我知道这东西能卖钱，怎么个卖法，还请季廉兄弟给我们讲解。”江广明说。
　　大家把头转向了李季廉，望着他。
　　李季廉缓缓地说：“橡胶树是一种生长在热带的树，在南洋一带广泛种植，我在大马时，曾参加栽种。树木成长快，两三年就可长得较高。这种树能卖钱，不是靠它的木材，也不是果子，而是靠它的乳胶汁。大家知道，欧美生产汽车等需要橡胶做轮胎，穿的胶鞋等都要用到橡胶，用途非常广泛。”
　　“老李，你说得这么好，也卖得大价钱。但我们这地方的水土不知是否适合种植？”林崇业问。（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