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至上

■陈荣辉
　　读书有悬疑，生猜想，找根据，得答案，最是乐趣。想到这，我笑眯眯地翻开了作家迟子建著的长篇小说《烟火漫卷》。
　　笑容渐渐褪去了，艰难地体会着，有一种爱叫失去。无数次震憾于迟子建繁复、细腻的描写中，走进了作者生活了整整30年的城市：哈尔滨。
　　哈尔滨城的晨曦中出现了一个开着“爱心护送”车的男人身影。他叫刘建国，每日在各大医院接送那些病情危重的患者。刘建国有过心爱的女子，也曾希冀与之缔结婚姻，生儿育女。但一次意外，让他弄丢了好友之子。自那后，刘建国放弃一切，将寻回这个孩子当成人生唯一的目标。直到有一天，刘建国遇到了翁子安……两人不断地寻找，不断地确证，为的就是内心的安宁。
　　这时距离刘建国寻找于大卫的孩子已经几十年，没有成家，没有儿女，都七十多岁了，还在开“爱心救护车”。小说出现了戏剧化的一幕，一直单身的刘建国身边出现了一个对他纠缠不清的女人黄娥，黄娥的理由是：儿子“杂拌儿”找不到爹了，而刘建国一直在找孩子……就这样，黄娥说着在外人听来有些匪夷所思并啼笑皆非的话，成了刘建国“爱心护送”车的搭档。
　　黄娥带着孩子杂拌儿到刘建国处寻找离家出走的杂拌儿的爸爸，令人震惊的是，黄娥寻找杂拌儿的爸爸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永远不会找到，只因为杂拌儿的父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迟子建不徐不疾的讲述中，一副充满北国烟火气息的场景在读者眼前徐徐展开，一个又一个平凡而又温馨的故事拉开了帷幕，洗礼着每一个平凡的人生，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刘建国将好友于大卫的孩子弄丢以后，好友于大卫没有责备一句，孩子的姥姥谢普莲娜在刘建国来看望时，不仅热情招待，还在刘建国离去的时候，嘱咐一句：“看着点路啊！”老人知道刘建国因为寻找铜锤，走路东张西望，她担心他的安全；黄娥在丈夫去世后一方面深深自责，另一方面为了孩子努力工作；黄娥的孩子杂拌儿更是在享受着黄娥这个亲生母亲的母爱的同时，还在享受于大卫和谢楚薇的爱。他和她面对生死考验，面对长时间失去带来的巨大身心压力，不畏惧，默默坚守，以各种方式为生命操心出力。
　　活着，就要为付出而努力，善待每一个平凡的时光。黄娥到哈尔滨后免费住在刘建国的姐姐刘骄华榆樱院的房子里；黄娥被撞受伤后，刘骄华他们并没有难为贫困的乡下卖菜老人，而是自付了医药费，朴实的乡下卖菜老人怀着感恩戴德的心情为他们送来一缸酸菜！正如书中谢普莲娜所说：“天上一寸光，地上万丈光。”
　　丢了几十年的于大卫的儿子铜锤竟然是和刘建国日夜相处的翁子安。作者在书中早已埋好了伏笔，如杂拌儿父亲的去向，就是那只雀鹰和卢木头曾经戴过的帽子；如翁子安到犹太公墓为谢普莲娜扫墓，刘建国觑见翁子安的二代身份证信息、翁子安追问刘建国丢失铜锤的虎头鞋等等。
　　书中的每个人都如同现实生活中的我们一样，在属于自己的人生与社会轨道上努力、奋斗、挣扎，构建着属于自己的人间烟火，最终，属于你的、我的、他的人间烟火汇聚在一起，终成漫卷的烟火色，勇敢地面对一切风风雨雨，无论你多么弱小，无论你遇到过什么挫折，只要有勇气就会有希望。
　　有勇气去做抗争的生命，是最坚强的生命。当歌曲结束的时候，于大卫听到了哭声，有高有低，有粗有细，他判断这是两个男人的哭声。哭声过后，是更加热烈的劈柴燃烧的声音，好像在为年放着爆竹。这一前一后的强烈对比，分别代表着希望和结束，而这两者中间就是主人公刘建国那被命运羁绊的一生。
　　“无论冬夏，为哈尔滨这座城破晓的，不是日头，而是大地卑微的生灵。”心绪难平地翻回到书的第一页，喃喃出声，我愿意，每一个生命都得到全力护佑，人的生命、人的价值、人的尊严得到悉心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