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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20-01-03期 第B3版:荔风

七月小记

  

陈红艳
  整个七月,暑气逼人。
  感觉体内的活性酶即将被剥落,感官时常跌到了谷底,适时攒了些力气,全用在了画画上。
  每个人行走于人间,也许都不得不带着多重面具,人前一个,人后一个,理想中一个,现实中一个……最真实,最接近内心的,或许就躲在暗处,躲在无用里,躲在文字里,书画里。
  和镝师姐接触之前,我已经好多年不真真正正去画画。毕业的那一天起,事物的时间线仿佛被改写,混乱、忙碌、挣扎是我的世界里唯一的产物。当凌乱的情绪需要被清理时,除了看书,发呆,就是码字。但心底的暗处,总有些余烈,无法释放。
  在校时,就认识镝,记忆中,她和另外一个师姐小红,就像连体婴,出入总是一对。毕业后,我到了偏远山区的农村小学任教,一切熟悉的人和事,几乎一下子隔绝了。多年后回到城里,和当年的同学逐渐接触联系,得知能有幸专业对口,做一名美术老师或者从事相关美术专业的没有几个。
  大家坐在一起,谈论起当年一起画画的情景时,不禁有些唏嘘和感叹。在景德镇从事陶艺的同学杨燕,以及在小城中学里任教美术的师姐镝,偶尔会被我们提起,因为他们的优秀和从来没有放弃追求,是一种的榜样。尤其是师姐镝,工作几年后,考上了广美国画研究生,到校继续进修,让我们这一群早已放下了画笔,困在柴米油盐酱醋里的女人羡慕不已之余佩服至极。
  人的心底,总有一些执念,如同火山熔岩下灼烧不尽的物质,偶尔在升腾。我重新拿起画笔画画,也许就源于这一点执念。当年在校时的光阴,如今想来,大部分都是被浪费掉的,似乎不曾尽力过、用心过就毕业了。出来工作后,懂得珍惜,想努力时,现实又有了太多的羁绊。但不放弃的念头一直存在,用心画一画的想法不停的拧紧我、催促我。
  《月亮与六便士》里有一句话,“一个人要是跌进水里,他游泳得好不好无关紧要,反正他得挣扎,不然就会被淹死”。在我越来越觉得我必须游,要不就会被淹死的时候,遇见了师姐镝。和她接触,内心深处绵长的蛰伏,骚动了。我厚着脸皮,在她的工作室里硬占了一个位置。
  这个暑假的七月,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赖在师姐的工作室里。
  罗寒蕾说过:“画,是一场梦。明明是一张纸,却让人相信上面的生物能呼吸”。在这场梦的过程里,学会崇拜,回归传统,是罗寒蕾也是何家英等名家一致所认同的观点。
  最初跟着师姐镝读宋画,临宋画时,我有些焦躁,但渐渐,当心静下来,沉淀下去,便真切地感受到了宋画的魅力,宋人绘画是中国绘画史上的极致,宋人在外敌侵扰的动乱环境里,可以安享生活,他们的趣,比想象中的更有趣,也更有品质。宋人笔下的每一根线,每一处用色,每一个细节,都能让人细细品味。
  镝的人和她的画一样,温文雅气,让人舒服。我喜欢她那好脾气的样子,还有那一触即发的超低笑点。华也有趣,她的人看起来很接地气,身体里有一颗看不出的细致玲珑心,她的画中干净明朗的线条,常常像她自做的点心、凉拌的小菜一样,把我馋到不得了。金句频出的段子手松,美少女尹,乐天派宇,佛系女人飞等等,都是有趣的人,因为喜欢画画,这些有趣的人走在了一起。
  七月就这样,在画画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用我们常常挂在口中的一句话来说——“画画的时候,光阴是被遗忘的”。一小时,两小时,一天,一个月……仿佛只是一瞬间。
  人间的烟火,尘世的喧嚣,俗事的烦恼,在这一瞬间,是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