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古土富州

郑华星 郭安胤 戴国伟
　　曾存在于西汉时期我国西南一个强大的王国——句町（高兴）古国，与俚人有什么关联呢？茂名市俚人文化研究会派出考察组，于2018年7月间对俚人故地句町（高兴）古国开展了探秘之旅，走进了古土富州，即今云南省富宁县。
　　富宁县古为句町县（汉元鼎六年置）地，隶牂牁郡。汉昭帝始元5年（公元前82年），句町族首领亡（毋）波因协助汉王朝平定姑缯、叶榆的反叛有功而被封为“句町王”，富宁县古为句町国地。东晋常璩《华阳国志•南中志》：“句町县，故句町王国名也，其置自濮，王姓毋，汉时受封迄今。”三国蜀建兴三年(225)属兴古郡。东晋时废句町县。南齐复置，南梁大宝后废。隋属南宁州总管府地，唐前期为僚子部，隶岭南道，后为黔中道地。宋初属邕州，皇祜五年（1053年）后为特磨道地。元至元十四年（1277年），境内置富州、安宁、罗佐三州，属广南西路宣抚司。明初，安宁、罗佐并入富州，属广南府，洪武十七年（1384年）建富州城，治所在普厅（今县城），崇祯中州治所移驻皈朝（今归朝镇驻地），仍称富州，又称土富州。
　　明代《土官底簿》载：“广南府富州知州，沈大忠任本州知州，收捕生野罗罗被药箭射伤右臂，又兼脚患风疾，备马令男沈絃经赴京朝觐告替，洪武三十一年六月奉准袭知州”。清史稿载：“富州土知州，在府东二百六十五里。清顺治十六年，土知州沈昆巘归附，仍授世职。康熙九年，颁给州印。后以罪黜，传至沈肇乾。雍正八年，肇乾复以罪黜。”据史料记载，富州土司肇于元初，盛于明清，败于清末，替袭24代，28任，共625年，隶广南府。在本土俚人族系中，没有沈姓，只有汉化的冼姓说自己是沈姓，可见此土司首领沈姓，只不过为了跟从汉化，使用沈姓而已。
　　土富州土司衙署遗址位于归朝镇归朝村委会后州村。考察组一行专程到了该遗址。此地风景秀丽，有浓厚壮族文化烙印的人文古迹和完整的壮族建筑、起居、习俗，属中国壮族稻作文化科学研究基地和文山州委、州政府确定的“壮族风情旅游带”重要组成部分。衙署遗址一对大石柱上刻有这样的对联：“左龙泉右象鼻前狮台后金印四处湾环皆是滇之胜境，春碧柳夏绿荷秋黄菊冬白梅百花绵秀依然粤地风光”。在我们看来，此联最特别之处是“依然粤地风光”一语，这是不是在向人们表明他们是粤地来的土司呢！我们认为他们不是汉人土司。“归朝”，与俚僚古高兴郡地今湛江市吴川的“吉兆”，音同义同。
　　土富州土司衙署遗址，现存历史文物有供奉观音的观音庙、供奉关羽的武庙等三十六个遗址。在我们看来，与俚人最关联的应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沈氏土司母亲墓和相关的遗址，现还保存完好的有清道光皇帝御赐诰命碑、石狮、石猪、石象、石柱、雕花石缸、石墩。从这明显看到，沈氏土司母亲的地位是如此之高，她应是沈氏族群的女首领。因俚人各部落中存在着女性世袭首领的制度，就如我们粤西地区，南北朝时期的冼夫人就是世袭南越大首领。
　　土富州土司衙署遗址，给人印象特别深刻的还有衙署的选址。背靠大山，左右两边地势险峻，难以攀登，惟前面拾级而上、经多个平台才到达衙署。遗址周边有历数百年而还长着的芒果林，这种芒果，当地叫“酸桃”，与粤西地区的叫法相同。粤西地区有些山头上也长有这样的古芒果树。
　　今富宁县还有很多传统的东西未改变。如“那”文化和居住文化。富宁壮族为稻作民族，喜居水头，其生产生活与“那”有十分密切的关系。如：传统节日陇端节（似俚人核心地粤西的年例）多在村边的田间进行，壮族民间文学《田螺姑娘（后改为《螺蛳姑娘》取材于田间，壮族著名舞蹈草人舞（又称稻草舞）源于田间劳作之隙的相互嬉戏。壮族据“那”而作、赖“那”而食、依“那”而乐。以“那”为本的稻作文化，孕育了谷种来源的经文、牛王到人间的传说，还产生了稻谷神、田坝神等自然神根，人们据此把它称之为“那”文化。全县2595个自然村，以“那”字命名的就有327个，占12.6%。壮族聚居的各地，稻作文化发达，体现在地名上的稻作文化最为著名。而在归朝镇境内就有将近３0%。各村的“那/纳”（水田）、“板/潘/版/阪”（村寨）、“布”（泉水）、“南”（水、河流）、“岜/巴”（石山）、“罗/录/骆”（山谷）、“垌/洞”(宽广田坝)等字的齐头式地名的命名方式，都是古代俚人稻作文化发达的见证，归朝镇堪称富宁县壮族“那”文化的重要发源地。
　　居住“干栏”也是富宁县的历史遗传。“栏”，壮语和海南临高话是“楼房”、“家”的意思，也称为“干栏”。归朝壮族人民自古以建“栏”居住而著称，《魏书•僚传》载：“依树积木以居其上，名曰干栏，干栏大小随其家口数。”为何建“栏”而居呢？《旧唐书》说是由于“土气多瘴病，山有毒草及沙虱、蝗蛇”。可见，“干栏”建筑是壮族先民为适应炎热潮湿的气候环境和对付毒蛇猛兽侵害而创造的。现今的“干栏”多为三层，四垂檐瓦，一般是顶层储粮，中层住人，底层放置农具和饲养牲畜，以三开间或五开间为一幢，还有建耳房、阁楼和抱厦组为一套的，家家都有望楼和晒排。历代壮族首领受中央册封为王、侯、土司或达官贵人，其官邱建筑则是以干栏连环布局为若干相通的走马转阁楼，更显舒适、安全而又气派。位于归朝镇境内的旧州沈氏土司衙署是其中的典范，其布置巧妙，气势雄浑，是壮族建筑风格的完美体现。登“干栏”远望，仿佛回到了古土富州，俚人昔日的无限风光涌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