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心专列

■廖洪玉
　　年关。这天，我正在车间忙碌，手机响了。一看，又是母亲打来的，近期母亲来的电话很频繁。每次都是问我同样的话：“过年回家吗？”
　　我总是回答：“妈，最近工作忙，回不去。”
　　母亲说：“今年妈晒了很多腊肉，做了好几瓶你喜欢吃的辣椒酱，还养了六只鸡，等你和妹妹回来就杀。”
　　“妈，妹妹回去了吧。我们几天前通过电话，我给了一些钱她，你好好用，买穿的用的吃的。过完年，等我有空就回家陪陪你。”
　　母亲在那端听着，叹着气说：“好吧，你忙你忙。”
　　我接完电话，神情有些忧郁，“唉”了一声，又继续忙去。
　　其实，工厂年二十八吃过团圆饭，就放假了。只是我给自己的假期安排得满满的。
　　我有几年没回家了。不是怕花钱，也不怕挤拥火车。只是觉得赚到的钱不容易，宁肯把钱寄回给母亲用，减轻母亲的负担，我觉得只身在外再苦再累也值。每次，夜深人静时，我想到年老的母亲，弯着腰在田埂里忙碌，眼眶忍不住浸满泪水，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我要赚大钱，要给母亲享清福。
　　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又响了，是妹妹打来：“姐，我回到家，你的钱我已经转给妈妈了，可是……”
　　“可是什么？”
　　“我发现妈妈一天天瘦了。”
　　“你在家里，多买好的给妈吃。”我心头涌上一阵悲伤。
　　年的味道浓了。街道、商场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中午，我来到窗口打饭。以往这个时候排上长长的队伍，但今天只有七八个人。一会儿，我已经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来到餐前。“回家吗？”“回，明天就回。你呢？”“回，下午就回。”三五个工友说道。我不作声，似乎心事重重，低头一口一口嚼着饭。
　　好友阿芳轻轻地问我：“回家吗？”
　　好一会儿，我问好友：“你回家吗？”
　　“回，你也回吧。”我笑了笑，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计划过年不回家，要比平时赚三倍收入。
　　其实，我十分想念家，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自小是母亲把我和妹妹拉扯大的。记得进城头一年，我一个人打多份工。白天在工厂做普工，晚上当钟点工，一早还兼职送报、送牛奶。从没有让自己停过，像挂在墙上的时钟“滴达滴达”运行着。
　　今年一样，我舍不得花费二百元买火车票。听了妹妹的话，我的决定变了。年三十晚，天黑黑的，我总算踏进了村口。远远就看到母亲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激动地喊：“妈——，我回来。”语音没落，眼泪悄然落下来。
　　“妈以为你又不回了。妈想你！”
　　“妈，我是乘坐政府特别安排外来工乘坐的爱心专列回来的。”
　　我与母亲紧紧抱在一起：“妈，你瘦多了，我给你带回好多补品，补补身子。”
　　母亲说：“妈见到你，比吃什么都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