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夫人家族与电白沉香

陈金有
　　沉香，为瑞香科植物白木香含有树脂的木材，又名白木香，是名贵中药材之一，被誉为“香中之王”。国内主要分布于广东、海南、香港、云南、广西、福建等地。国外主要分布在印度尼西亚、越南、马来西亚等国家和地区。据明代医学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记载，沉香具有行气止痛，温中止呕，纳气平喘，增强免疫力之功效，常用于胸腹胀闷疼痛，胃寒呕吐呃逆，肾虚气逆喘急等症状，广泛应用于制作救心丸。自然界的沉香树生长迅速，但是内部质地却像甘蔗渣一样松软。这种“体质”使它很容易受到意外的伤害，雷电袭击、动物啃咬、昆虫蛀蚀都会让它产生“伤口”，这时沉香树就会爆发出奇特的生命力，渗出树脂为伤口疗伤。当树脂与真菌接触时，就开始了产生沉香的奇妙过程，所以说沉香的产生靠的是机缘。
　　据说，人类使用沉香已有6000多年的悠久历史，尤其在盛唐时期风靡全国。当时经济繁荣、海路通达、佛教兴盛，社会上下，用香风气趋于普及。那么，电白的沉香种植和应用的历史有多久？就目前能掌握的资料来看，据明嘉靖《广东通志》记载：“沉香产于高、窦、雷、琼诸州。”“高”是指古代的高州府范围，也就是现在的茂名地区一带；信宜古代称窦州；“雷”即为雷州半岛；“琼”为海南岛。电白原属高州府，历史上一直盛产沉香，现种植沉香已在数万亩。“高、窦、雷、琼诸州”当年都是岭南圣母冼夫人管治的地域范围。近年,在电城冼太夫人故里考古出土了刻有“冼”字的石质庭燎，这正是古代烧熏沉香的器皿。
　　冯冼家族雄踞岭南相传五代，作为当时岭南地区的最高领导人、统治者，尤其是冼夫人作为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先行者，自然与盛产于其故乡的沉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梁朝的时候罗州刺史冯融是冼太夫人的家翁,据清代道光《广东通志
冯融传》记载：“每行部所至，蛮酋焚香具乐”。梁武帝大同初，冯宝与冼夫人进贡沉香给梁武帝，请命置崖州。史料记载崇尚佛教、追求养生的梁武帝特别喜欢冼太夫人进贡的沉香，并领悟出一套闻香养生之道，梁武帝最终享寿高达86岁。陈永定二年（公元558年），冯仆（冼太夫人之子）进贡沉香陈武帝，拜为春州太守。隋仁寿二年（公元602年），冯盎（冼夫人之孙）进贡沉香给隋文帝，潮、成五州僚叛，请讨平之，授金紫光禄大夫，封汉阳太守，大业七年，随隋炀帝伐辽东，升左武卫大将军。同年，冯智戴（冼夫人之曾孙）在东都洛阳担任隋炀帝侍卫军官，进贡大量沉香给隋炀帝。文献记载，隋炀帝在皇宫梵烧了大量沉香，香遍整个京城。
　　《太平广记
草木》则记述了一件有关沉香的历史趣事：唐贞观五年，唐太宗召见冼夫人之孙、高州首领冯盎。冯盎借机进贡沉香给唐太宗。唐太宗问冯盎云：“卿宅去沉香远近？”对曰：“宅左右即出香树，然其生者无香，唯朽者始香矣。”这就是著名的千古一帝论沉香的历史故事。冯盎对太宗皇帝的趣答，简洁地点明了沉香的特征，那就是，香木枯折之后，外皮朽烂，内部才会结香。今霞洞盎公庙东北面上坡田村附近有一座古墓，被认为是耿国公冯盎疑墓，据上坡田村的崔姓老人相传，冯盎墓葬的棺材是沉香棺材，尸体历经千年不会腐烂。如果此墓将来能进行保护性考古挖掘，说不定真的能出土千年沉香。历史上著名的宦官人物高力士，一生侍候过武则天、唐中宗、睿宗、玄宗四任皇帝。高力士一生最闪光的地方,在于辅助唐玄宗李隆基,为“开元盛世”做出了积极的贡献。有一次他将家乡电白的沉香进贡给唐玄宗，玄宗大喜，将朝贡的沉香木建成“沉香亭”于长安。一次唐玄宗和杨贵妃到沉香亭游玩取乐雅兴大发，命李白助兴作《清平调》诗三首。《清平调》其中第三首是：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从史料可知，电白沉香的广泛种植和采用最迟始于南北朝的梁朝，至今已超过1500多年的悠悠岁月。著名的岭南圣母冼夫人除了维护国家统一、领土完整、促进民族团结等伟大的历史功勋外，冼夫人及其后裔还是我市古代沉香名扬天下的积极参与者和推动者，正是由于冼夫人及其后裔以岭南地方首领的身份积极向外推介沉香，使得茂名的沉香在隋唐时期就受到最高统治者的青睐和肯定。此后历经唐宋元明清，沉香作为一种具有奇效的天然香料，一直被世人追捧。自唐、宋到清初，中国上层社会展示生活品位的“香席”活动一直存在，只是到了清朝末期由于国力衰败、国弱民穷而沉寂。到了近年，由于沉香的价格开始攀升，沉香再度引起社会广泛的关注。电白作为中国乃至世界著名的沉香产地，2013年正式荣获由国家林业部、中国经济林协会联合颁发的“中国沉香之乡”光荣称号。与此同时，中国中药协会种养分会“南方片工作站”也在电白区沙琅镇正式挂牌成立。电白荣获“中国沉香之乡”光荣称号是当之无愧的，茂名一直是我国著名的沉香传统产地和集散地，具有悠久的种植和使用历史。只是近几十年来，由于人为砍伐和自然灾害，沉香的生存环境遭到极大破坏，加之自然繁植率低等因素，我市天然野生沉香的数量急剧锐减。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也正是由于天然野生沉香的数量急剧锐减，沉香的价格逐渐开始一路攀升，沉香再度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据海南省沉香产业协会会长、电白区沉香协会执行会长官茂有先生介绍，著名的沉香重镇电白观珠镇，目前沉香产业固定的从业人员约有三万人，整个茂名地区沉香产业固定从业人员保守估计有十几万人，整个茂名地区沉香产业年产值达二十亿元。这样的一组数字，初看起来也觉得不小了，但我们认为，我市作为“中国沉香之乡”、作为一个全国级别的沉香传统产地和集散地来说，这组数字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以我们走访的沉香重镇电白观珠镇为例，我们通过一天的时间走访香农，看到沉香在当地已经形成了种植、采挖、加工、运输、销售、收藏、鉴赏的产业一条龙模式，但也存在着许多的问题和不足，政府对当地沉香的重视远远比不上10多年前政府对荔枝龙眼的重视程度，种植香农的农民以家庭为单位，一家一户各自为战，还受到诸多问题如政策问题、土地问题甚至法律问题的制约和困扰。在走访过程中，我们还听到这样一则耸人听闻的真实事故：一名汪姓老板是电白县观珠镇农民，改革开放之初已是当地有名的药材商（主要经营沉香）。由于受当时左顷思想的影响，1981年4月，汪老板为香农集体推销大量积压的沉香，却被莫名其妙地逮捕。已经成交出去的大批沉香因司法干预而退货，汪老板家中贵重财物也被抄走。翌年7月，汪老板被以“投机倒把”等三项罪名判处10年有期徒刑（后经上诉改为7年），没收从其家中搜获的钱物和沉香2921公斤。1988年4月，汪老板刑满释放后，他无颜回电白老家，而是在外地一边重操药材生意，一边举债上访申冤。经历了无数的艰难曲折，1999年1月，在全国人大、最高法院、省人大和省高院过问下，含冤长达18年之久的汪老板才盼来平反的喜讯——法院撤销原判，宣告无罪。从我们走访的情况来看，虽然目前沉香加工厂小厂林立，但未能形成更大的规模，真正有规模、称得上大规模的加工厂极其稀少，茂名作为历史悠久的沉香传统产地和集散地，无论是沉香的种植土壤、地理环境、自然气候乃至茂名所在的地理位置，都有非常独到的优势，但想要做大做强，必须依靠政府方面的宣传、推广、包装、策划。东莞原来是一座没有沉香的城市，但由于政府的重视，看到经营沉香利润可观，东莞先后举办了全国性的大型香博会、建起了中国首座沉香文化博物馆，目前东莞及其相邻的广州已经形成了非常庞大的沉香市场阵地。此外，据经营了一辈子沉香的官茂有先生介绍，广东中山的地理环境非常适合种植沉香，如果我们再不加予重视，发挥我们原有的历史优势、地域优势、资源优势，奋起直追，“中国沉香之乡”的位置将来有可能会被别人取而代之，倘若真如此，实在是让人觉得十分惋惜！可喜的是，电白设区以来尤其是新一届的区领导班子上任以来，沉香已经引起了当地党委政府的重视，已经有将沉香做大做强的意识，最具体的表现就是将水东著名的老街忠良街全新打造成沉香一条街，虽然有专家说仍然是小题目，但却是实实在在开了一个好头、起了一个好步。我们呼吁，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应该尽快尽早将沉香作为电白乃至茂名的一个产业龙头来抓，加大宣传的力度，想尽千方百计将其做大做强，形成上规模、上档次的沉香集散基地，广大香农在政府的重视和领导下，继续发扬那种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加强科学种植和科学管理知识的学习，改变管理不到位的状况，精耕细作，加大种植面积，坚持不走邪门歪道、不造假的正确方向，培育出更多更优的优良品种，同心同德形成强大的香农群体。政府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大力扶持、逐步推进，对香农实行优惠政策，只要有适合的土地的都鼓励、帮助农民种植沉香。大力搞活绿色经济，将沉香山、沉香湖（水库）、沉香林观赏带开发打造成沉香生态观光旅游线路，在刚刚新建成的沉香街及其它地方大力推广食沉香饭、喝沉香酒、品沉香鸡、尝沉香鸭等多种与沉香有关的经营品牌，吸引越来越多游人的到来，既可以增加旅游、饮食业的收入，更可以将沉香及沉香文化向纵深层次进行推广，可谓一举多得。同时，通过招商引资，引进大财团、大公司，建立起专业的、规模庞大的沉香集散基地，通过“公司+基地+农户”的生产经营模式，引进资金雄厚的公司作为龙头，以广大农村作为基地，指导农户集中发展沉香产业，由公司组织协调技术指导、资金支持、技术支持等配套的方式，利用农村的劳动力来实现产出，再通过公司专业的经营销售，实现利润共赢，综合增长的新型模式，早日让沉香成为我市继荔枝龙眼之后又一个富甲一方的支柱产业，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沉香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