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跳舞

张显柯
　　阿辉望着眼前凸出于悬崖峭壁近两米宽、约莫几十米长、悬空几百米的玻璃栈道，径直踏了上去，走了几步后似乎想起什么，冲身后的同学阿明叫道，“帮我来段视频！看看这一年来的成果咋样。”说完，阿辉搓手、展腰、压腿，在玻璃栈道上跳起街舞来一跃动的身姿，流畅的舞步，时而如雄鹰展翅，时而似蜻蜓点水…… 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眼球和脚步。
　　“这小伙子，行啊！一看就是练过的！刚才那段迈克尔·杰克逊的天空步跳得挺不错。”某瘦高个的中年大姐赞赏道。
　　旁边戴着金丝眼镜的同伴白了她一眼，“啥天空步啊？太空！是太空步。”
　　“哇，好帅！阿辉，再来一个！”扶着护栏的女同伴尖叫道。
　　“这哥们儿，还行，看看我跳得咋样。”一位年纪相仿，留着短发，身穿Kappa的小年轻接过话茬，连热身动作都懒得做，直接舞动起来……
　　游客们的眼球渐渐被小年轻Kap⁃pa吸引过去，连正在帮阿辉录视频的阿明都分了神儿。几分钟后，阿辉突然双手撑着护栏，右脚向外跨去！
　　“快看！他准备干嘛？”廋高个中年大姐惊呼。一旁，金丝眼镜等众游客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短短的几秒后，阿辉整个身子都到了护栏外，面朝众人，双手握着成人胳膊般粗细的钢护栏，两脚尖沾着安放玻璃的钢架子，随即双腿一放，两脚尖瞬间便脱离了栈道。那胆小的，已闭上眼不忍再看……
　　“阿明，视频！”众人闻声睁开眼，却见阿辉紧握护栏的双手抬升起整个身躯，做起“悬空引体向上”来！估计是钢护栏直径超过了手握直径的缘故罢，不怎么得劲儿，阿辉的话也简短了不少。“……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众人不知不觉中，也和阿明一起数了起来。突然，阿辉左手一紧，右手一滑，瞬间，右手便脱离了护栏！“哎呀！啊！唉，唉！”惊呼声、惋惜声，顷刻间响成一片。
　　这时，还是阿明眼尖，发现阿辉左手仍牢牢抓着护栏，右臂却顺势甩出一个"V"型的pose，一脸得意状。阿明叫道，“辉哥，真牛逼！这简直是看惊险大片的节奏啊！”
　　阿辉一个鹞子翻身回到栈道上，四处张望，问阿明，“Kappa呢？”“不知啥时候溜的。”
　　旁边的游客们陆续回过神儿来，某中年大叔忍不住教训阿辉：“你这混小子，不晓得天高地厚！”
　　“马脸蜀黍，有种你也来一趟呗？”阿辉看着大叔的大长脸，忍不住回敬道。
　　“大哥哥，你真厉害！”某七八岁的圆脸小女孩一脸崇拜。
　　“小苹果，加油！”阿辉鼓励她。
　　身旁的瘦高个中年大姐赶紧拉着小女孩的手，走了。议论着刚才有惊无险的插曲，众人也渐渐散开。
　　“撸串去呗！”阿明提议。
　　吃完烧烤，阿辉骑着单车，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小区，正准备上电梯呢，手机响了，随即传来阿辉妈焦急的声音，“小辉啊，快到市第一医院来！外公正做手术呢！”“啊？好的。”阿辉一惊，赶忙应道。
　　深夜，市第一医院。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子，抽得阿辉脸上火辣辣的。阿辉懵了，捂着脸嚷道，“爸！你干嘛？”
　　“你，你这兔崽子，做的好事！”阿辉爸火冒三丈，“你外公看了你发到朋友圈的视频，心脏病犯了！”
　　“七十出头的老人了，硬是学会了玩微信！”看着阿辉愣在一旁，双眼红肿的阿辉妈接过话茬，“你发到朋友圈的照片、视频，你外公都会仔仔细细看的。”
　　“外公！”阿辉双手扯着头发，蹲在地上……
　　“病人家属，请小声点！”这时，护士走过来提示，又像自言自语：“七十几岁了，心脏搭桥手术，也只有王大夫敢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手术挺顺利，病人要多休息，不能激动！”“谢谢！谢谢！太感谢您了。”
　　这时，王大夫看到了阿辉，一愣，随即取下口罩向他走去，“小伙子，又见面了哈！”阿辉起身，惊讶地看着王大夫，涨红了脸，几个字眼儿仿佛不受大脑控制一般，脱口而出，“啊？马脸蜀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