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聀师”与“我师”

梁载桥
　　最初出现在我译《九战区陈沛黄维等与军委会来往文电》时，因电文是行草又是繁体字，译出来后，有人就问我：电文为何用聀师不用我师，是不是弄错了？有何解析？当时我只是回答没有弄错。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说一说的必要。
　　这电文不长：“军部令：1732。姓名：陈沛。来处：衡阳。皓申核电。摘要：聀师奉命开湘，初任汨罗河南岸防务，继调岳阳县勘守备新墙河，现除加强工事、益派队游击外，利用时间积极整训，足纾廑注。”
　　里面聀师的“聀”就是“职”字。而聀师跟我师，大体上都有“自己所属的部队”这个意思，但运用起来是有所不同的。
　　一是对外与对内的不同。
　　如对外的新闻、声明就常用“我师攻破敌人防线……”“我师南下，完全出于正义……”。
　　又如抗清义士张煌言的“国亡家破复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惭将赤手分三席，敢为丹心借一枝。他日素车东浙路，怒涛岂必尽鸱夷？”对外宣扬着自己大义凛然的气概。
　　而这里的聀师，是内部电文常用的措辞，是“我职责所在的这个师”的意思。虽然是对内文电，但陈沛将军在各次抗日战役中屡立战功，他那种为驱赶日寇而舍生忘死、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的伟大精神，在这也略见一斑。
　　二是泛指和特指的不同。
　　如上所说“我师南下……”这“我师”是113师，还是131师？不清楚，它只是泛指我军某一个部队，或多个部队。
　　电文中的“聀师”则特指陈沛带领的这支部队。
　　三是一般措辞跟自称自谦的不同。
　　“我师”是一般措辞不用多说。而聀（职）师这个“职”字，则有自称自谦的成分。如人们在戏剧中常听到的“卑职无能。”又如元稹《人道短》“天既职性命，道德人自强。”还有张籍《赠姚怤》“漏天日无光，泽土松不长。君今职下位，志气安得扬。”均是如此。
　　陈沛在这里用聀师，表现出他虽是将帅，言词却是君子之谦谦风度，则更为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