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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17-06-14期 第B4版:往事

忆念父爱

  谢秀凤
  父亲刚过完51岁生日就永远离开了我们,可他给儿女们的爱却如山一样厚重——
  1985年的暑假,父亲患脑溢血已瘫痪半年多,而我,偏偏在他最 需要照顾的时候考上了大学,为了让我安心求学,父亲在短短两个月里磕磕碰碰,竟然学会了拄着拐杖走路。
  寒假来临,当我带着一颗似箭的归心站在他面前时,父亲竟高兴得像个小孩似的:“大妹,你回来了,快给我买包烟丝,别让你妈知道。”看着斜躺在竹椅上的父亲,噙着两眶浑浊的泪水,用可以动弹的右手摸出五角钱,一抖一抖地递到我面前,我的心痛得皱缩起来。
  “姐,别给他买了,因为他不肯戒烟,妈伤透心了。”妹妹闻声从厨房里奔出来,一把夺过父亲手中的钱,把我拉到一边,“亲戚朋友送给他买营养品的钱,少说也有四五十块了,可他背着我们叫邻居小孩帮他买烟抽光了。”
  我蹲在竹椅旁,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父亲,父亲没有言语,嗫嚅着嘴唇,眼泪一个劲的流,失去平衡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到我的身旁。
  看着父亲苍白的面孔,摩挲着他那枯枝似的手脚,我的鼻子陡然一酸,泪水簌簌地滴在他冰冷的手上。是的,医生曾叮嘱他别再抽烟,可对于一个病魔缠身,成天闷坐,生活近乎不能自理的人来说,该多寂寞啊!
  “爸,我这就给你去买。”见我答应,父亲破涕为笑。烟买回来后,我立即把烟丝塞入水烟筒喷管,父亲“哒哒哒”地吸完一口便把烟筒搁了。
  寒假即将过去,父亲每天只抽四五口烟,并不见得如妹妹说的那样嗜烟成性。
  “姐,学校派人给你送来的50块奖学金,爸代领了。”妹妹见我如此“纵容”父亲,鼓着腮帮下意识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五十块?”我莫名的兴奋起来。几乎每餐都是吃五分钱素菜的艰苦的大学生活,入不敷出的家庭经济,显然,这五十元对我们这个家来说是何等重要。可一连几天,父亲对此事只字不提。
  临返大学校园的前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将父亲扶上床,替他烘暖被窝。
  “大妹,等等。”我正要关灯出房门,父亲把我叫住了。父亲用右手支起脑袋:“你帮我把枕头翻过来……”我把手伸进枕套一掏,天哪,竟是一沓零零碎碎的钱,有纸币,也有硬币。
  “亲戚朋友送的,加上你那五十元,刚好凑够一百,你读书辛苦,又偏食,拿去买些你爱吃的吧,爸没能力培养你……”
  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父亲苍白的脸上,父亲的泪珠顺着眼角渗进了枕头里,不,是渗进了我的心里……
  父亲,女儿欠您的实在太多了,假如有来生,我还当你的女儿,泉涌报答您的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