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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17-04-24期 第B4版:往事

家乡的木薯糍

  

 罗本森
 我老家在山区,主产木薯,既是粮食作物,又是经济作物。尤其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村村种木薯,家家吃木薯。家乡有首民谣:稻谷不足杂粮补,木薯就是命根子。
  那个年代缺吃少穿,主粮较短缺,山区农村却有优势,就是利用山多土肥种木薯。记得小时候,我常跟父亲上山开荒、种木薯、收木薯。这些活都得拼力气,干起来很累,手掌常磨出血泡,我最恐惧干这项活。木薯收获季节,每天放学回家,得上山挖一担木薯。由于年小力弱,只能挑三四十斤,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挑到家里上气不接下气,担子一放便躺在厅中竹椅不想动。累是累点,但很快就兴奋起来,因母亲此时开始做木薯糍粑了。她先取些木薯粉放在簸箕里,加入一点沸水,搅拌均匀,用手揉成团,捏成圆形,再用木棒碾薄就成为木薯糍粑,放到锅里煎熟可以吃了。母亲有时会用竹笋、白菜、韮菜、蒜苗搭配做成馅儿,这种木薯糍粑算是上等品,吃起来很香,挺开胃。在那个年月从没有用肉做馅,记得有一次,母亲用猪油渣拌酸菜做馅,做出的糍粑味道特别香,我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母亲怕我消化不良,赶忙把木薯糍粑收了起来,以控制我任性猛吃。
  母亲还会做豆糍粑,她先将红豆或麦豆、绿豆煮熟,与木薯粉一起搓,做成面团,用刀一块块切成片状,然后一个一个放锅里用小火慢慢地烙。一阵阵诱人的香气从锅里飘出来,嘴馋的我和弟妹都会围在锅边,迫不及待就想拿来吃。这时,母亲总会从锅里铲点小碎片,塞到我们的嘴里,让我们解解馋。母亲继续烙糍粑,小心翼翼地翻来翻去,一直烙到两面金黄、香喷喷时才出锅上桌。
  有时上山做工或放牛,母亲常会给我塞上两个木薯糍粑,肚饿时可以拿出来吃。木薯糍冷后很硬,我只好抓点干柴烧堆火,把木薯糍粑放到火上烤软再吃。我最喜欢的是一边看书,一边品尝着烤焦的木薯糍,感觉浑身暖烘烘,美滋滋的。那是多么快乐、多么难忘的时光!
  上学的时候,母亲经常用芋叶或蕉叶包上几个糍粑,让我拿到学校去,由于家里离学校路远,中午通常都不回来,要自己煮食。学校专门盖了一间伙房,不回家的学生各自做饭,低矮的伙房通风差,总是浓烟滚滚,个个都被烟熏得眼泪直流。我每天带二两米煮粥,多数时候没有菜送粥,我就一边喝粥,一边咬着又硬又冷的木薯糍,就这样解决午餐问题。
  一晃几十年过去,我现在居住在城里,有时到市场看见有木薯,我会买几条回来,用蒜苗或韮菜炒来吃。但木薯糍粑却很难吃到了,那种香味已飘远,只在心里留个念想。今年春节我回到家乡,走到一个宗亲家里时,正遇上他做麦豆糍,我什么好菜都不要了,一口气吃了四个糍粑。这一餐吃得极简单,却异常开心。说句实在话,我就是吃木薯番薯长大的,这让我寻回了童年的味道,勾起了当年那些沉重温馨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