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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17-03-28期 第B5版:荔风

乡村纪事

鸡腿梦

  

李坤鸿
  俗语说:“小孩盼过年,老人怕过年。”我作为过来人真的有些体会。
  小时候,一天到晚都盼望着春节快点到来,脑子里装满了美好的侈望。比如合家团圆啦,有好吃的啦,有新衣服穿啦,有红包领啦,有庙会看啦……但最让我难忘的还是除夕晚餐那个香味四溢的鸡腿,为此我曾不知多少次做过“鸡腿梦”。
  那时家里生活比较困难,特别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尤为拮据。平时很少有肉吃,只有在重大节日或有什么喜庆才敢侈望吃“大餐”。比较保险有好吃的就是每年的除夕晚上,家里一定会杀鸡。这个鸡也很不一般,是年初家里从刚出蛋壳的小鸡开始养大的。当离春节只有一、二个月的时候,父母就把准备过年的大阉鸡(大公鸡)用笼子关起来,名曰“槽鸡”。目的是让大阉鸡减少活动,多吃少消费,不断长膘,到了除夕一只鸡一般都有五、六斤甚至七、八斤重。现在人们一说到油腻的东西往往退避三舍,怕这个高那个高,为此许多城里人在杀鸡时都把鸡皮、鸡油给剥开丢掉。但那个年代人们油水少,却是见油眼开,鸡养得越肥越好,家家户户常常把自家养得又肥又大的鸡在人们面前炫耀。到除夕那天,父母把鸡杀了以后,整只连同买回的腩肉一起放在开水里慢慢浸熟,加上预先煎好的鱼组成“三生”,按照习俗敬过神灵后,才白切装在一个大碟子里让全家品尝。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一只鸡每次都要留四只腿(父母为平衡子女关系,争取每个孩子都有鸡腿吃,把鸡翅膀命名为“飞天腿”),一般小的吃大鸡腿,大的吃“飞天腿”。家里五子妹,我是最大的,有时候连飞天腿都轮不上。但一只鸡除了四条“腿”,剩下的肉已是廖廖无几,如果祖父母还健在的话,还要留鸡胸肉给他们吃,那父母就差不多只剩些骨头了。但年年都这样,年年难过年年过,我们乐此不彼,其乐融融。
  现在社会发展了,人们的生活已无法与过去同日而语。过去小孩希望得到的“特殊”待遇,现在变得再普通不过了,有的甚至成了一种“负担”。比如有的小孩由于父母过于溺爱,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父母为了让孩子在过年时吃下给他们特意准备的鸡腿,还采取了名目繁多的“奖励”措施。
  退休后我到一家公司做些服务工作,该公司饭堂经常都有鸡吃。为了让大家吃好鸡,厨房师傅变着法子制作,一会做沙姜鸡,一会做酱油鸡,一会做白切鸡,一会炒年例鸡。可能是过去少吃的原因,不管怎样变,我还是万变不离其宗——爱吃鸡腿肉。那餐只要有鸡,我都争取吃它三、二块鸡腿肉。几年下来,我吃的鸡腿肉比过去几十年的总和还多得多了,也就是说把过去的“亏欠”全都补回来了。由于吃得多了,鸡腿对我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少了。
  现在再也不做“鸡腿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