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母亲讲故事

　　郝长青
　　前些日子整理房间，发现好多N多年前收藏的故事书足有一百多本。这些故事书都是女儿小的时候，我和老公陪女儿讲故事的素材。
　　我看着一尺多高的故事书，心里琢磨着怎样处理。弃之可惜，毕竟是记录了一段不可磨灭的美好温暖时光，可在书橱里占据这么大的空间，也有点浪费。这时，眼神不太好的母亲呼唤我，让我给她读读药盒上的使用说明，我忽然想到了这些故事书的用处。
　　母亲年轻时就爱读故事，讲故事。记得我小时候，最欢乐的时光就是偎依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了，聆听母亲或许听来的，或许看来的故事。那时我特别崇拜母亲，觉得母亲就是一个故事匣子，有着无穷无尽美妙的故事，牛郎织女、孟姜女哭长城、岳母刺字……至今我还历历在目。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的眼睛越来越差，就在去年母亲左眼视网膜脱落，几乎失明。每次看到母亲感叹自己老了，连书报也不能读了的时候，我心里就会泛起阵阵酸楚。
　　晚饭后，我陪母亲坐在客厅里喝茶，我拿过一本一九八二年的故事会，认真地读起来，宛如小时候母亲为我们讲故事一样。母亲静静地听着，静静地听着，眼角忍不住流下了几滴浑浊的泪滴。她肯定又想起了她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情景：几个儿女偎依在她身边，借着微弱的灯光，她拿着一本早已泛黄的书，一句一句地读着，儿女们瞪着明亮的眼睛瞅瞅母亲，瞅瞅那本书，觉得那本书是那么神奇，一本薄薄的小书竟然装下了这么大的天地。原先是母亲为孩子讲，现在是我为母亲讲。看到母亲兴奋的样子，我也非常高兴，这就充分肯定了我对这些故事书处理的决定正确性。
　　每晚我都会给母亲读上一两段小故事，陪母亲回忆那段朦胧的美好记忆。
　　平时我上班较忙，也不能时时陪伴母亲，我就用电脑把我读的故事录制在芯片上。在我上班的时候，母亲就会自己打开放音盒，聆听我的声音。也许母亲并不是真的想听我讲故事，也不一定能够听懂故事的含义，而仅仅是想听听女儿的声音而已，这样才能感觉女儿时时刻刻都在身边。
　　小时候躺在母亲怀里听三打白骨精，听封神榜；现在母亲老了，我又把这些讲给她听，还是觉得是那么新奇。看着母亲听故事的专注，我忽然觉得母亲的现在就是我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