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怀的“水陆空”凉鞋

　　李仕汉
　　“水陆空”，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上了年纪的人自然会明白，那是过去有一种凉鞋叫“水陆空”。这种鞋，在上世纪六十年代，高州乃至粤西地区流行很广，很多人都穿过。现在“水陆空”凉鞋已退出了人们生活的历史舞台。不过，我还常常惦念穿“水陆空”的日子，很多生动的往事，让我难以忘怀……
　　1962年以前，我在农村度过，当时的日子非常艰苦，根本谈不上穿凉鞋，自小赤脚走路，晚上睡觉前洗脚才穿上家人自制的木屐（木鞋）。在我十五岁初中毕业时，听村中有人说，大井圩有一种叫“水陆空”的凉鞋上市。我怀着好奇心前往观看，果然是真，价格很贵，6至8元一双。我内心喜欢“水陆空”，也很想买，但无法筹足鞋款。那段时间，“水陆空”成了我追求的梦想。
　　“水陆空”凉鞋不是国家工厂研制生产，而是民间土法自造。据村中老人说，最初是电白一间汽车修理店铺造出来的。六十年代，工业落后，车胎旧坏了，当垃圾处理，店主觉得可惜，不如变废为宝，于是将车胎切割成一块块1至2厘米厚的胶片，做“水陆空”的鞋底，鞋头钉上“X”型的软胶带，鞋跟钉上一条“U”型的软胶带，前面的软胶带固定五个脚趾，后面的软胶带固定脚跟，就成了一双“水陆空”。鞋结构简单，胶带断了换上新的又可以继续用。因为此鞋用橡胶制，耐磨不怕水，可以逢山过山，逢水过水，还可以穿着坐车、搭飞机，所以人们称这种鞋为“水陆空”。在经济困难时期，这种鞋比木鞋先进得多，很受青壮年的青睐。
　　一次，大井圩的商人到电白采购海产品，买了一双“水陆空”带回来，在大井圩很快就仿制出来了。大井圩有两间加工铺，圩头圩尾各一间，以圩头亚张叔加工的“水陆空”较为精致美观。他能因车胎大小厚薄而制，大汽车胎做的高档一些，小汽车胎做的档次低些。他们加工的“水陆空”凉鞋，在大井很受欢迎。
　　为了实现有一双“水陆空”凉鞋的梦想，我苦苦跟本村泥水师傅打了两个多月工，拿到了十多元工资，立即买回一对“水陆空”凉鞋。当时，榕树村算我穿凉鞋最早，后生人见了很羡慕，问这问那，要我让他们试试。日常，我把“水陆空”当作宝贝，不肯轻易穿用，只有趁圩赶市或探亲访友才穿上。有一次，村中一个后生人，叫我借鞋给他探亲睇年例，起初，我犹豫不决，后来答应了他。还有一次，好伙伴亚生哥向我借鞋，说亲戚介绍女朋友，叫他去相睇，我即借给了他。回来后，他高兴极了，说女方已答应，估计是“水陆空”立了功。1964年我参加“四清运动”，这双凉鞋也伴我走进了国家工作队伍。
　　光荫荏苒，岁月如梭。“永陆空”的辉煌已一去不复返，如今人们的生活用品种类繁多，档次越来越高。但每当想起“水陆空”，我的心里依然是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