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师徒情

■黄森才
　　近日，车间通知，衣柜里的东西都要清空。
　　在清理衣柜时，我突然翻到了一份用塑料袋封好的明信片，拆开胶袋，发现这是一张已经封存了三十多年，是1989年我旧车间实习的女徒弟寄来的贺年片，只见在上面印着粉红色的字：愿每一个未来的日子都新鲜！每一个希望都能够实现！还非常感谢我在实习期间对她的指导，署名是徒弟周小燕。看着这张30年前的新年明信片，这冬天的阳光仿佛又把我带回到30年前那段美好的师徒往事。
　　1989年是我工作的第三个年头。一天，看见领导和学校老师带了一个班的技校实习生来我车间实习，领导看见我后，径直走到我面前说，黄师傅，今天这两个小女生就跟你学习生产技术流程，岗位操作技能吧，你要认真教，有问题吗？这也是我工作后第二次带徒弟了，我忙说，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教她们的，请领导放心。领导听后满意地走了。
　　这两个小女生也就十八九岁，充满青春气息，看样子都挺聪明伶俐的。她们扎着小辫子，戴着安全帽，兴高采烈地走到我面前说，师傅，请多多指教。我忙说，徒弟，我也是技校毕业的，工作有三年了，你们在实习中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欢迎你们到我车间实习。然后我带着这两个女徒弟去装置走流程，走到高高的圆柱形铁塔前面说，这叫塔，这个塔叫精馏塔401，接着带她们爬上二楼平台，吩咐她们注意安全，不要往下看。我先到了精馏塔二层平台上，等她们爬上二层时，我犹豫了一下，要伸手拉她们上来吗？面对两个漂亮的小女生，我心里还是挺慌张，但当我看到她们吃力的样子，我还是用手把她们拉了上来。她们上来后，羞答答地说，谢谢师傅。我心里也挺紧张，语音混乱地说，不用客气，我们继续走流程吧，然后我带他们走到换热器旁，说这是换热器，从培401出来的芳烃，通过这条管道到换热器进行冷却，又指着换热器旁边的管说，这是冷却水管入口，经过换热器冷却后，冷却水从这里冷却出去。两个女徒弟都拿着笔，在流程图上认真地画。就这样，我带着两位女徒弟走了近三个小时的流程，才回到中控室。
　　实习的这段时间，我们是快乐的。上班，我就带着两位女徒弟走流程，学习岗位操作技术，她们跟着我认真学习，不懂就问我，我们有说有笑，常常忘了时间、忘了烦恼。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有一天上班，两位女徒弟有点不舍地走到我跟前说，师傅，今天是我们最后一天实习，明天我们就要回学校上课了，并递过一张表给我，说是学校让师傅给徒弟在实习期间的表现写评语打分。我接过这表看了一看，沉默了一会，也有点不舍地说，你们在实习期间都很努力，也很虚心，师傅很满意，也谢谢你们带给我很多快乐。我打你们优秀一百分吧，两位女徒弟听后很开心，我们师徒三人就这样依依不舍地道别了。
　　转眼到了1989年12月底的一天，我意外收到一张明信片，是来我车间实习的其中一位女徒弟周小燕寄来的，明信片没有留下寄件地址。这时我才醒悟，在带女徒弟实习期间，我没留意她们的名字，也没有问她们的通信地址，大家在一起都是谈工作上的事，以至于她们实习毕业后，寄来的明信片都不知道是哪位女徒弟寄来的。
　　后来我一直在厂区留意打听周小燕的学习情况及毕业后的去向，因为在我带的几批女徒弟中，只有她是唯一寄明信片给我的徒弟，我觉得她很懂事，也很有礼貌，我想感谢她，可我又没她通信地址。后来我调去其他车间，我把这张明信片用胶袋封好带去新车间放进衣柜里。
　　转眼30多年过去了，寻找女徒弟未果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结，直到现在要清空衣柜，才翻出这尘封30年的明信片，现在微信这么发达，我决定要再次寻找这位女徒弟，感谢她当年寄来的明信片。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以前车间同事的帮助下，我终于找到了周小燕。
　　听我说明情况后，女徒弟很惊讶也很开心。
　　她说她1989年实习完后，回学校第二年就毕业了，分配到港口公司，从此再没进入过炼油厂区。后来在公司和一位同事结了婚，现在女儿在广州读大学，生活还可以。我说，我当年收到你的明信片后，也想寄明信片给你，但没有你的地址，我也寻找过你好几年，一直没找到，1992年我调去了新的车间，我考上了职工大学，进修了三年，毕业后结婚生子，儿子也已经工作……那晚相约在荔晶茶楼，我们师徒还谈了很多，曾经的理想，身边的趣事，我们聊得很开心。
　　一张30年前的明信片，让我们找回了30年前的师徒友谊。真是时光匆匆，岁月不饶人，回首往事，已三十载风雨，愿我们师徒友谊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