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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21-07-19期 第B3版:往事

吃苦耐劳 刚毅沉着

——回忆我的母亲

  

郑球
  电白区沙院镇的内昌村,到处长着木质坚韧、树高叶茂的赤檀树。一丛丛的山牡丹,花紫红色,芳香无比。我母亲李红梅就是出生在内昌村的一户贫苦人家。
  母亲十八岁和我父亲郑就诗结婚,第二年我哥哥郑国器降生。到我出世时,我父母便有一个四口之家了。父亲教私塾,为人慈善,门生一年交薪谷八斗的收、五斗四斗的收。对清贫门生,还让免费读书。收入不多,仅有口粮却没柴。母亲经常背着箩筐,到荒丘割杂草,到河边剥干枯的丝茅叶,簕股巷也常常出现母亲的身影。时间久了,母亲的双手,布满被簕钉茅芒刺伤的痕迹,纵横交错。父母亲是一对典型的柴米夫妻。母亲勤俭持家,忙个不停。为了多点收入,每逢花生豆收获季节,母亲便带着我给本村外村人家扭豆。后来,母亲在扭豆路上,给旋风刮倒,手臂受过伤。
  母亲这双手,搞农活是坚韧的,搞女红是精巧的。母亲搞针线活常在夜间。常见的是,母亲针刺久了,感到有点滞了,便将针尾往鼻梁上轻轻地转几下,使之润滑。有时因工作时间长,灯的引绳短了,灯里的煤油少了,母亲便倒些相思子入灯,使煤油提升,引绳与煤油多接触,好继续工作。母亲善制鞋帽和缝棉衣棉鞋,绣在鞋面上、帽子前沿和腰带中间的花鸟人物,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母亲异常重视儿子们学习文化知识,我在求学中,遭遇了不少不愉快事,使母亲受苦受难。1942年秋,我读梅菉六堡中学初一时,在未领到祖尝学子谷的情况下,我国器兄先向本村郑爱诗叔借了一笔钱,我交足学费了,剩下来的钱够我于本学期在校的开饭用。谁知同级的同学郑邦琼见我有钱向我借。他说:“我父亲下湛江贩鸦片很快回来,一个星期我便还钱给你。”我信以为真,便将我身上五分之四钱借给了他,自己仅留五分之一做伙食用。结果呢,老虎借羊,郑邦琼一直没钱还我。后我因缺钱,每天只能开一餐饭,每晚当学校开饭钟一响,我就紧张得全身发抖。我回到家,将借钱事告知母亲,母亲伤心痛哭起来,骂我太傻了,给人骗去这么多钱!
  母亲重视儿子们学好文化知识,更重视儿子们要有良好的思想品德。教儿子们要热爱劳动,对人要忠诚老实,做工作要认真负责。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器兄于湛江人民银行一支行任负责人,因工作思想好,累获湛江总行给予“先进工作者”奖状。我弟郑雄斯,在电白水产部门工作,一贯忠于职守,是个优秀共产党员。我在漫长的教学工作中,累创佳绩,被评为高级教师。我们兄弟,牢记母亲的教导,不负母亲的企盼。
  1946年冬,我父亲的私塾尚未散馆,弟弟雄斯打工在外,在高州读会计学校的国器兄和读茂中的我已放寒假回家了。那一晚,祸从天降,飞马乡飞马村的伪保长郑新诗带了飞马乡自卫队及其家人共五十多人闯到双湖村,将我屋团团围住,借口家中婢女的被子不见了,兴师动众,要给婢女寻被子。此前,郑新诗已在姓胡村、六扇车村围了十几间屋,搜了十几个家,但都未得到结果。闯到我家时,双湖村人觉得,我家是最清白正直的,于是众人都来我家帮忙。有人高声喊着:大家注意注意,别让郑新诗把被子塞进屋里来冤枉人。双湖村的两位绅士郑惠臣、郑谷春也坐在一起,为公平合理解决问题出主意。绅士先问我妈:“新诗婢女的被子确藏在你家吗?”我母亲不畏强暴,刚毅沉着,严肃而愤怒地说:“绝无此事。”母亲正气凛然,与双湖人的同仇敌忾,鼎力支援,使郑新诗的霸道受挫,威风扫地,垂头丧气地散围溜人。
  1947年5月8日,我们可敬可爱的母亲与世长辞,母亲的一生,遭遇无数的艰难险阻,她都能一一克服。母亲像赤檀树,资质坚韧,形象高大;母亲似山牡丹,本色清纯,仪容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