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记母亲

崔耀奇
　　每年5月的第二个星期天为母亲节。但丁说，世界上最美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母亲故去多年，在我的心灵深处，永远不会忘记母亲，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减对母亲的爱与怀念。
　　母亲生于解放前，有姐弟三个，她是长女，还有两个弟弟。不知怎的，母亲一直让我们叫她的两个弟弟为三舅、四舅。外婆和三舅也不在了，每当我思念母亲心切的时候，就会抽空去看望一下健在的四舅。从四舅慈祥平和的外表，我就会想起我的母亲。
　　母亲出生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时逢动乱，民不聊生，外祖父母，老实憨厚，租种几亩薄田难得温饱，贫穷的生长环境，蕴育了母亲一生勤劳节俭、宽容谦让的秉性。母亲生育抚养我们姐妹六人，历尽了人生的痛苦和磨难。
　　母亲家境贫寒，没有机会进入学校读书，却会讲故事。我小时候刚开始读书，总喜欢缠着母亲讲故事。我还记得，每当夏夜，皓月当空，星光璀璨，门口地堂放着一块草席，旁边点着一盏油灯，我和母亲坐在草席上，母亲开始听我朗读课文。那些简短课文，我很快就倒背如流。母亲见我做完了功课，就让我躺在她的臂弯上，给我讲故事。那些故事在母亲绘声绘色中讲出来，在那个精神生活贫乏的年代，简直是一种人间“珍馐”，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也让我从中懂得一些做人的道理。我躺在母亲臂弯上，一边听着故事，一边慢慢进入梦乡，那是多么温馨诗意的夜晚，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暖意萦绕……
　　母亲名叫美和，为人平和宽容，与邻为善。邻居七婆丈夫走得早，七婆有什么事，总喜欢找我母亲商量，我母亲总是乐意倾力相助。每当农忙时节，母亲会叫父亲去帮七婆家犁耙自留地，母亲还主动过去帮忙插秧或耕种。邻里之间，有什么事情，母亲会主动过去帮忙。平时遇到刮风下雨，邻里晒了柴草稻谷什么的，母亲第一时间先去帮忙收拾，甚至有时来不及收拾自己家的柴草稻谷也不在乎。
　　母亲不识字，但对我们要求很严。我小时候放学后要放牛，耕牛是头大水牛，是认养的生产队的最重要的“生产力”。每次放牛我都要近十二点才能牵牛回来，回来早了母亲会批评，说我做事不认真，要报告生产队长。那个时候没有钟，我是看着日上中天，大概到了十二点才放牛回家。母亲还教育我们要懂礼貌、讲礼仪，在家吃饭或到亲戚家吃酒，只能夹面向自己位置的菜，还不能多吃，要让人家先吃。
　　母亲很重视孩子读书，从小教育我们，在新社会有机会读书，要珍惜好机会，要敢于闯世界，做个有出息的人。我在母亲鼓励下，读书一直很刻苦，我也是我村恢复高考后第一个考上师范的人，师范毕业后继续考大学本科，到省城去深造。我这个儿子，也成为了父母的骄傲。
　　母亲太苦，七十刚出头就走了。母亲的离开，给子女留下永远的痛。洛夫说，“举目时，她是皓皓明月，垂首时，她是莽莽大地。”这就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