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

刘畅
　　今年3月底，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这是中央首次出台系统阐述要素市场改革思路的重要文件，对推动全国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提升要素配置效率，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深远影响。为何如此强调要素的市场化配置？因为市场经济发展不能没有健全高效的要素市场作为支撑，而这块目前还是短板。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市场经济本质上就是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经济，在要素领域同样要进行市场化改革。
　　回顾改革开放40余年的历程，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重要取向就是市场化，由市场来决定一般性的资源配置，政府则更好发挥监管职能，为市场的有效运行提供保障，并管好那些市场管不了或管不好的事情。市场化涉及两个层面，一是商品市场化，二是要素市场化。前者针对的是人们最终消费的商品和服务，而后者针对的是生产这些商品和服务，前端必须投入的生产要素。改革推进到今天，商品市场化的任务实质上早已完成。据统计，我国97%以上的商品和服务价格已由市场定价，而要素市场建设还相对滞后，因此，要素市场化改革就排上了日程。党的十九大报告把要素市场化配置列为经济体制改革的两大重点之一，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进一步提出，推进要素市场制度建设，实现要素价格市场决定、流动自主有序、配置高效公平。《意见》的出台可视为对以上精神的贯彻和发展。
　　《意见》分类提出了五个要素领域的市场化配置改革方向，其中，土地、劳动力、资本是传统的三要素，技术和数据则是比较新的提法。土地是发展的基础，《意见》明确了推进土地要素市场化配置的四大着力点：一是建立健全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二是深化产业用地市场化配置改革，三是鼓励盘活存量建设用地，四是完善土地管理体制。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操作将更为规范，而长期令地方政府头疼的用地难题也将能得到更好解决。
　　劳动力要素的合理畅通有序流动是改革开放的重大成果，今后这一领域还可以继续加以完善。《意见》从深化户籍制度改革、畅通劳动力和人才社会性流动渠道、完善技术技能评价制度、加大人才引进力度四方面提出了要求。今后，城市落户限制将逐渐放开或放宽，城镇教育、就业创业、医疗卫生等基本公共服务将与常住人口挂钩，就业环境将更加公平，人才流动和发展渠道将更为畅通，选人用人机制将更为合理，技术技能评价制度将更为完善，海外高层次人才来华工作创业也将更为便利。
　　在推进资本要素市场化配置方面，《意见》提出完善股票市场基础制度，加快发展债券市场，增加有效金融服务供给，主动有序扩大金融业对外开放，金融市场化进程将继续向前推进。作为经济的血液，金融业发展必须通过市场化改革来提升效率，以更好适应和服务实体经济发展需要，但是改革必须稳妥推进，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
　　《意见》把技术作为五大要素之一，凸显了中央对科技问题的高度重视。2018年以来的中美贸易争端，充分暴露了我们在关键核心技术领域受制于人的不利处境。今年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要得到根本解决，最终也要靠科技的力量。要在技术层面赢得竞争，克服挑战，举国体制的优势不能丢，市场的作用也要发挥好。《意见》从产权制度、资源配置方式、机构培育、技术与资本融合、国际合作五个方面提出了努力方向，为技术要素市场发展按下了快进键。
　　《意见》最有突破性的一点是提出加快培育数据要素市场，刷新了我们对要素市场的认知，也彰显了我国要在互联网时代走在世界前列，赢得全球竞争的决心和意志。数据要素市场目前还是一个新生领域，《意见》对其定位是要加快培育，并从政府数据开放共享、提升社会数据资源价值，加强数据资源整合和安全保护三个层面提出了明确要求。这些领域的发展一日千里，空间可谓十分广阔。
　　在分别论述五大要素市场化改革的基础上，《意见》进一步提出加快要素价格市场化改革。价格是市场信号的反映者，要素配置要实现市场化，必然要求要素的价格——地价、工资、利率、汇率等主要由市场来决定，同时也要加强管理和监督，维护要素市场价格秩序。
　　与人们最终消费的具体产品和服务相比，要素这个概念显得过于集成和抽象，但正是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等一系列要素的组合投入，才形成了社会的供给能力，才有人们最终消费的丰富产品。也正是因为或多或少地拥有这些要素，并能够在市场条件下交易这些要素，人们的收入才能水涨船高。从这个角度来看，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深化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不仅仅是一项政策，而且事关人民福祉，必须按照中央的要求和部署，推动改革措施稳步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