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之雨

曾明
　　再过一周，就到白露节气，百度上说算真正入秋了。这段天气此晴彼雨，悲喜交集，了无秋高气爽的气息。不知多事之秋的成语是否由此引申而来。
　　今天早上的雨水，被午后斜阳照耀得无影无踪。
　　晚饭后忙完家事，适值初一，塑月而无月可赏，估计天高云淡。散步转入附近的大学校园，凉风习习，好不惬意。记得上次来还未放暑假，转眼又快到新学期了。
　　在标准化的田径场才转了一圈，忽然凉风阵阵，一个激灵，雨水随之而至，只好随熙熙攘攘的学生，在观众席下的檐廊避雨，静观雨势。
　　夜空中，斜风细雨飘忽不定，田径场上顿时湿漉漉一片；地面上的水，光影斑驳，如同镜面被远处的灯光折射，在茫茫雨夜中显得格外醒目。雨水洗涤后的田径跑道上，还有三两个学生哥在风雨兼程，勇往直前。
　　雨水不紧不慢，不大不小，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似乎有意留住没带雨具的我，让我从纷繁喧哗的都市生活，在听雨观雨的朦胧夜色中，回归清静淡雅无我的心境。清·纳兰性德笔下的“夜雨做成秋，恰上心头”，恰如此时此刻的我。
　　驻足远眺，黑夜笼罩，对面运动场外沿路而种的大叶榕树，约莫高至两层楼顶了，树冠起伏有致，宛似山峦绵延，但又随风轻摇。屏气凝神，耳边仿佛传来“风吹榕树沙沙响……”的歌声。
　　风雨中，榕树下，夜光里，若隐若现又陆陆续续有三三两两晃动的人影，红黄彩伞星星点点又相映成趣，风姿绰约又富有动感；再往外，灯火通明的大学生公寓，释放着当代青年的活力与光芒，诉说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更远的夜色深处，朦胧中一幢幢高耸的灰色楼盘剪影，傲然挺拔。
　　好一幅大自然水墨画卷。
　　从我的脚下，距离波澜壮阔的南海之滨，不过半小时车程。想不到闻着海风的雨也下得如此含蓄委婉，风蘸着雨，雨随风飘，竟然恋恋不舍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也许我站久了，不但袭来丝丝寒意，周边的蚊子也感觉到我温暖的身躯和孤单的身影，不时结伴而来，翩翩起舞。尽管我一再挥手婉拒，仍然不依不饶，奈何？随遇吧。
　　慢慢地，雨也累了。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悄然飘落。沿路漫步，离开校园，尽管雨丝仿如轻纱拂面，但觉空气清朗，心旷神怡。一如白居易写下的：“夜来秋雨后，秋气飒然新”。
　　“秋风秋雨秋夜寒，秋雨绵绵夜静阑”。据说秋风是秋天的情人之手，温柔而多情；秋雨是情人的话语，时而低语呢喃，时而洒脱明快。
　　晚间的散步，不知是因为夜空变幻无常，还是冥冥天意使然，竟让我停下脚步，专注于观雨。所见所闻所思，应了《问佛》所言：“相由心生，境由心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