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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19-07-22期 第B3版:往事

怀念启蒙老师谭群芳

  

王如晓
  最近与几位小学同学小聚,话题从谈家庭谈子孙,慢慢转移到退休后的爱好,大家都不约而同说,得闲就写写字。
  说到写字,自然会谈起启蒙老师谭群芳。谭老师1945年从茂名女子师范学校毕业,为支援露天矿建设申请来金塘任教,曾担任我们一至三年级的语文课兼班主任。当时,学校只开设语文、算术、音乐、体育等,因没有图画老师,就由谭老师代课,因为她画画很棒。
  我是1965年9月入读金塘小学一年级的,一年级是我们这批同学从小学到高中唯一的一年不受干扰安心读书的。记得当时的课桌椅是一张没有抽屉的书桌和一张凳子,很多已经破损或残缺。为使我们上课的桌椅高度适合,坐着舒服,谭老师提前叫学校木工师傅修理好,将破损的桌椅加腿加高加固刨滑。看到自己的桌椅比其他班的要好很多,同学们高兴极了。
  谭老师是那种看一眼就能知道是老师的模样,很有知识女性的韵味。她写的字和她的长相一样美,朴实无华、稳重圆润、舒展耐看。学生能跟她学习真是一种美的享受。
  谭老师教我们写字时,先从基本功教起,在黑板上一笔一画地教,让我们模仿着写。记得她总是一边教写字一边观察学生写字的姿势,发现有学生写字姿势不妥,就不厌其烦地讲写字的要求。尽管谭老师教得很认真,讲得也很通俗易懂,但毕竟我们是刚入学,总有一部分同学不按要求写字的,谭老师看到就会走下讲台,手把手一个一个地纠正,直到符合要求为止。
  记得当时写字用的毛笔、写字本都很珍贵,农村人都穷,哪里有钱多买这些东西。谭老师很理解家长的难处,教我们就地取材练写字,用木棍在沙地写,用水在桌面上写,用木炭条在地上写,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谭老师经常在墙报上展出同学们写得好的字,让大家模仿学习,也会奖励一些“小红花”“五角星”等给写字认真的同学。我也拿过这些奖品,挺开心的呢。
  我印象最深的是谭老师有一条“神奇”的教鞭,听说这教鞭是一位做木工的家长用红锥木为她做的。教鞭一米见长、方正、光滑且菱角分明,弹性甚好。平时,谭老师用教鞭教学生读书认字,教写字时用它划米字格,有时也用它拍一下讲台提醒学生安静。三年级时,有一次谭老师布置同学们写三页纸的“永”字,还讲了“永字八法”的写字要领,我不认真听课,草草写完,觉得无聊就用毛笔乱画,弄脏了座位前面女同学的衣服,那位女同学哭了。谭老师走过来看到我写的字极马虎,又弄哭同学,于是,右手拿起教鞭,左手拿起我的右手,教鞭举得很高,但放下快到我手心时,竟像棉花似的,一点都不痛。虽然不痛,但让我记住了教训。从此,我上课再也不敢乱来了。
  金塘小学李校长曾在全校老师大会上表扬谭老师,称赞她是“良师和慈母的完美化身”。当班主任期间,谭老师经常为特困学生代缴学费,护送生病的学生到医院治疗并支付医药费,她还常用自己孩子的衣服为淋湿或弄脏衣服的学生替换……山坡地头、房前屋后、酷暑寒冬,都能见到谭老师走家串巷家访的身影,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让一个学生掉队,都不让一个学生失学。这是谭老师教育的格言。
  谭老师还是一位贤妻良母,她对子女的学习要求也十分严格。“文革”期间,她和在高州一中教书的爱人两地分居,她既当娘又当爹,既要管好一班学生又要管自己的几个孩子,处境是十分艰难的。但她从不放松,从不放弃。几个孩子在她的教育下都考上大学,成才成名,长子陈学忠是茂名市一中早批广东省特级教师及省名师,次子陈学建是茂名市十二中校长、市一中副校长、中国地理教育学会全国优秀教师,女儿和儿媳都是茂名教育界出名的教师。
  “名师出高徒”在谭老师身上得到很好的诠释。她教过的大多数学生语文成绩优异,尤其是写字方面非常突出。她的很多学生都有能写会画的特长,毕业工作后深受单位重用。不少人以文字为伴,以写字为乐,并伴随终身。
  一位好的启蒙老师,对学生的影响往往是终生的。